电光火石间,逻辑链条瞬间成型。
“娘娘,”苏瑾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目光直视柳贵妃,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瞬间的沉凝,“您身上的熏香里,可是掺了麝香?此物闻久了,不易有孕。”她的声音平稳清晰,“夜里是否常感心口烦闷燥热,月事…也总是不准时,量时多时少,对否?”
柳贵妃脸上那层假笑瞬间冻结、碎裂。她如遭重锤,踉跄着后退一步,死死抓住身旁宫女的胳膊才勉强站稳。芙蓉面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惊骇欲绝地盯着苏瑾,仿佛看到了索命的无常。
当夜,万籁俱寂,清秋苑那扇破旧的门板被粗暴地踹开!
几个太监不由分说将苏瑾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扭送进灯火通明的翊坤宫正殿。
“启禀娘娘!人赃并获!就是这贱婢在香粉里下毒害您!”一个宫女跪在殿中,哭喊着指向苏瑾。旁边摊开一个香粉盒,里面是辛烈的褐色粉末。
柳贵妃高坐主位,脸色苍白,眼中燃烧着怨毒和恐惧的火焰。她厉声喝道:“苏瑾!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苏瑾衣衫不整,发丝散乱地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抬眼,目光越过哭喊的宫女,精准地投向柳贵妃梳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黑漆螺钿小盒。
“娘娘,那盒‘美人醉’香膏,性极寒,对否?”苏瑾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配上您每日必饮的大热大补的雪山参茶…寒热剧烈对冲,药性相克,日积月累,早已成毒!”她微微歪头,眼神带着一丝洞悉的怜悯,“御医们只查入口的饮食,怎会想到您日日涂抹在身的香膏才是症结?至于这位姐姐香粉里加的…”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粉末,“不过是气味冲鼻些的辛夷花粉,无毒。想必是收了钱办事。”
目光落回柳贵妃惨白的脸上,斩钉截铁:“真正害您身体受损的,是您自己日复一日涂抹的‘美人醉’。”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柳贵妃如遭五雷轰顶,彻底瘫软在座椅里,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绝望,死死盯着那个黑漆螺钿盒,如同在看一张索命符。
次日,柳贵妃称病闭门不出。那个指认的宫女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苏瑾午膳的食盒里,多了一盅晶莹剔透的冰糖燕窝,落款是凤藻宫——皇后赏赐。
更大的风暴,裹挟着致命的恶意降临。
二皇子在御书房温书时,突发急症,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被惊动,皇帝萧执震怒。
混乱之中,一个小太监跪在御书房外,抖着声音“指证”,曾亲眼看见冷宫的苏才人鬼鬼祟祟在御书房外的花圃里埋东西!
禁卫军如狼似虎地扑向清秋苑。铁锹翻飞,在苏瑾窗下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根旁,挖出了一个桐木雕刻、面目狰狞的厌胜小人!小人背后,赫然刻着二皇子的生辰八字!
证据确凿,巫蛊厌胜,谋害皇嗣,罪无可赦!
冰冷的铁链哗啦一声锁住苏瑾纤细的手腕。她被粗暴地拖拽着穿过森严的宫道,押送到冻死人的养心殿。
殿内,帝后并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萧执的目光如冰渊般森寒。皇后紧抿着唇,眼中压抑着悲痛与怒火。下首的柳贵妃,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刻毒冷笑。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