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教室时,发现座位又被搬了回去。
心里先是一阵莫名的踏实,可那感觉转瞬即逝——这意味着,我们之间又要隔着一个人了。
上课后,我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女同学:“你们...能不能把座位换回来?”
“不能。”她说话时脸上没任何表情。
听到这两个字,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清楚自己没资格生气。看着她冷漠的侧脸,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那天过得格外煎熬,身旁的同学体型不小,我连偷偷看她一眼的空间都没有。
若是这样,倒不如远远坐在她的对角,至少还能像老鼠一样,悄悄瞥上一眼。
可换座位的事,哪能由着我随心所欲。
在这样的痛苦下熬了十几天,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却是无声的、懦弱的。
班主任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宣布要放电影时,全班都在欢呼,只有我面无表情。
电影很快开始放映,身旁突然多了道身影,抬头一看,是她的另一个闺蜜。
她想和我换座位,她们四个想凑在一起。
我没拒绝,只是态度冷漠,一句话没说,起身走向她的座位。
她的“谢谢”从我耳边飘过,我像没听见一样。
坐过去后,我就趴在桌子上,假装很困。
趴了一会儿,偷偷抬头朝她的方向望去,她们正开心地聊着什么。
看到她带着笑意的侧脸,我忍不住也扬起了嘴角,可就在这时,一股热流顺着鼻梁和脸颊滑了下来——一滴落在桌上,一滴滑过嘴角。
我尝到了那滋味,像加了苦胆的盐水,咸涩里裹着化不开的酸楚;又像寒冬里的冰粒,凉得刺进心里,带着绝望的苦。
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慌忙捂住眼睛用力揉搓,假装是眼角发痒。
再次趴到桌上,把自己埋在黑暗里,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中,偷偷抹掉那不争气的眼泪。
毕业后,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可命运总爱捉弄人。
那时我哥哥病重,我像往常一样和姐姐去医院照顾他。
那天他气色不错,跟护士说想出院一个小时,带我们姐弟俩去吃烧烤,
我们拦了辆出租车,没开多久,前面又有人拦车。
我有点近视,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直到司机开近了才看清——竟然是她!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小吗?
出租车正好开到我们母校附近,我竟在这样的情境下和她重逢。
四目相对,我们都默契地没说话。
司机问:“去哪里?”
她说:“我等下一辆空车吧。”
是啊,终究只是巧合,世上哪有那么多爽文剧情,一次偶遇说明不了什么。
整辆车就我旁边还有个空位,她会坐过来吗?
简直是笑话。
那时大概晚上九点,她化了妆,一身黑色打扮,很美,和在学校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车开出去没多久,我掏出手机,盯着聊天框想了很久,终于发了句:“时间很晚了,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她回了我一句:“嗯,谢谢。”
此后,我和她再无下文。
我一边吃着烧烤,一边乱糟糟地想她今晚要去哪里,穿得这么正式、成熟。
可这些,终究都与我无关了。
自那以后,我们再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