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既都知晓,何必再问。”她索性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那侯爷呢?镇北侯陆峥,戍守北疆三年,击退蛮族十七次,可曾有人知道,您根本不是凡人?”
陆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沉的墨色。他缓步逼近,周身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龙威,压得苏绾几乎喘不过气。
“凡人?”他嗤笑,“你以为,凭那些凡人士兵,能挡得住北疆的冰原妖兽?”
苏绾猛地想起三年前的传闻,说北疆蛮族请来异兽助战,却被陆峥以雷霆手段击溃,当时京中皆赞他用兵如神,如今想来,哪里是用兵,分明是神力。
“那侯爷今日在河堤……”
“若我不出手,这京城早已成了泽国。”陆峥打断她,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只是苏绾,你我夫妻三年,你瞒我至此,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最后那句话带着凛冽的寒意,苏绾却忽然镇定下来。她抬眸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侯爷自然能动我,只是侯爷若动了我,往后京中再出妖邪,谁来替您悄悄摆平?谁来替您遮掩那些……不该被凡人看见的痕迹?”
陆峥的动作顿住了。他盯着苏绾那双清澈却藏着算计的眼睛,良久,忽然转身走向外间。
“安分些。”只留下这句冰冷的话,房门被重重合上。
苏绾望着紧闭的房门,长长舒了口气。方才她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杀意,却又在最后一刻收敛了。这位龙神夫君,看似冷漠如冰,实则行事间处处留有余地。
她抚上心口,那里还在因方才的对峙而剧烈跳动。只是不知为何,那紧绷的神经里,竟掺了丝莫名的期待。
他的冷漠之下,藏着的何止是雷霆之怒,怕是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故事。而这些故事,注定要与她的人生,紧紧缠绕在一起了。
4 妖潮暗涌,京城异动
永定河溃堤的余波尚未平息,京城里便开始流传些诡异的说法。
有人说夜里瞧见河底浮起无数绿光,像极了冤魂的眼睛;也有挑夫声称在城郊遇见个没影子的妇人,缠着要买绣花鞋,转头却消失在浓雾里。这些流言起初只在市井间流传,直到三日前,顺天府尹的小公子突然中了邪,整日抱着柱子傻笑,太医束手无策,这才惊动了朝堂。
苏绾正在翻看府中账目,青禾端着药碗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夫人,方才去药房抓药,听见掌柜说,顺天府尹家的小公子……怕是没救了。”
“怎么回事?”苏绾笔尖一顿,墨滴在账本上晕开个小团。
“说是前几日去永定河边玩,回来就不对劲了。”青禾打了个寒颤,“府里请了好几个道士做法,都没用。昨儿夜里还哭喊着说‘水里有人拉我’,听着就瘆人。”
苏绾放下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账本边缘。被洪水浸泡过的地方容易滋生邪祟,可这次的异动来得太急,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搅动妖气。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陆峥一身朝服尚未换下,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他瞥了眼苏绾桌上的账本,淡淡开口:“顺天府尹的事,你听说了?”
“刚听说。”苏绾抬眸,“侯爷觉得,是寻常邪祟作祟?”
“寻常邪祟不敢动朝廷命官家眷。”陆峥走到窗边,望着院外阴沉的天空,“昨夜北疆传来消息,边境的冰原妖兽有异动,似是被什么东西引着往南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