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的每一个祝福,都会反向实现。
我说“祝你长命百岁”,那人第二天就会横死街头。
所以我从不开口,只对我最恨的人说话。
我最恨谢家,他们害死了我的父母。
所以我嫁给了谢家唯一的继承人,谢寻安。
新婚夜,我对他说:“祝你和你的白月光白头偕老。”
第二天,他的白月光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他掐着我的脖子,双眼通红。
我告诉了他我的秘密。
他把我囚禁起来,逼我日日夜夜诅咒他的敌人。
谢家在他的带领下,权势滔天。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他破例允许我出门。
在墓园,我看到他跪在我父亲的墓碑前。
他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自语。
“老师,我快成功了,很快就能为你报仇,把整个谢家都送下去陪你。”
“只可惜……要牺牲掉你的女儿,阿瓷。”
1.
我僵在原地,墓园的风像冰冷的刀片,刮过我的皮肤,却远不及我心脏感受到的寒意。
刚刚,从我丈夫谢寻安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脑髓。
他说,老师,我快成功了。
他说,只可惜,要牺牲掉你的女儿,阿瓷。
老师,是我的父亲。
阿瓷,是我。
原来我以为的同仇敌忾,并肩作战,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我以为的复仇,终点竟是我自己的死亡。
我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成为他复仇大业上,最后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垫脚石。
真可笑。
我迅速敛起所有翻腾的情绪,在他转身前,重新戴上了那张他最熟悉的、麻木而空洞的面具。
他朝我走来,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英俊,一如我初见他时。
“阿瓷,外面冷,怎么不多穿一件。”
他走近,动作自然地为我拂去肩上沾染的枯叶。
那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却让我感觉像被一条冰冷的蛇缠绕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差点吐出来。
我强忍着,维持着一贯的迟钝。
“没关系,我不冷。”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没有自我意识的艺术品。
“刚才在想什么?”
他问,像一个真正关心妻子的丈夫。
我内心冷笑,想什么?想我父亲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收了你这么个好学生,把他女儿的骨灰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但我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爸爸了。”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他。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到我面前。
“看我找到了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古朴的月牙形发簪,簪头镶嵌的玉石在阴沉的天色下,依然温润通透。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发簪。
“在你母亲的旧物里找到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他拿起发簪,亲手为我别在发间,动作温柔得能溺死人。
“阿瓷,戴着它,就像妈妈还在陪着你一样。”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要将我献祭的男人,用最深情的姿态,说着最动听的谎言。
多好的一份精神麻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