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戴着母亲的遗物,安心赴死。
好让我觉得,这场由他主导的、以我生命为代价的复仇,是承载了父母期望的神圣仪式。
谢寻安,你好毒。
我抬手,抚上发簪冰凉的玉石。
“谢谢你,寻安,我很喜欢。”
回到那栋囚禁了我三年的别墅,我站在玄关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苍白,消瘦,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只有发间那枚月牙发簪,还带着一丝活气。
可我知道,这活气,是用我的死气换来的。
2.
三年来,我以为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战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
我心甘情愿成为他手中的刀,用我言出必反的诅咒,为他铲除一个又一个谢家的走狗。
我以为等谢家彻底覆灭,我们就能迎来新生。
现在我才明白,我不是他的刀,我是他的祭品。
他不是要摧毁谢家,他是要取而代之。
而我,连同我那可笑的仇恨,都只是他篡位仪式上,最华丽的祭文。
我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庞大的谢家。
而是这个与我同床共枕,分享着同一个秘密,却要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男人。
谢寻安。
第二天,谢寻安走进了我的房间。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姿态闲适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仿佛昨天在墓园里宣判我死刑的不是他。
“阿瓷,有新任务了。”
他将平板推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屏幕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面相儒雅,资料显示他是李氏集团的总裁。
李氏集团,谢家在商业上最主要的竞争对手。
“祝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寻安下达指令,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我今天晚餐想吃什么。
他知道,从我嘴里说出的“身体健康”,意味着暴毙。
“万事如意”,意味着家破人亡。
过去三年,我就是这样,用最美好的祝福,送他的一个个敌人下地狱。
我看着他的脸,第一次没有立刻应声。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每一次撞击都带着反抗的鼓点。
我不能再做他的武器了。
我不能再让他踩着我的诅咒,去铺就他血腥的王座。
我必须反抗。
哪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偏离。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那张印着总裁照片的资料纸。
“我知道了。”
我低头,看着照片上男人的脸,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祝愿,李总的公司,基业长青,永远稳固。”
我说完,将照片放下。
谢寻安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大概是觉得我的措辞有些奇怪,但终究没有多想。
毕竟,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基业长青,永远稳固”的反面,就是破产倒闭,这同样能达到重创李家的目的。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3.
门被重新锁上。
我瘫坐在地毯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是我第一次违背他的意志。
我不知道我的诅ّ咒会如何“释义”我的话,结果会是什么。
等待消息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第二天傍晚,谢寻安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