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一种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灰败。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母亲，那个刚才还战斗力爆表的女人，此刻也蔫了下来，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只有岳父，还强撑着最后的“尊严”。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亲家母的死，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生老病死，都是天命！”
天命？
好一个天命。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那笑声干涩而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恨意。
我为自己这三年的愚蠢而笑。
我为我母亲的枉死而笑。
也为他们这一家人的无耻和冷血而笑。
03
我的笑声，似乎刺激到了李倩。
她像是从极度的震惊和羞耻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陈默，你就是不想给我妹买车，所以才编出这些谎话来污蔑我！”
她开始撒泼，这是她最擅长的伎俩。
“我不管！今天这个婚我不会离！房子是婚后买的，就算离，我也要分一半！”
岳父立刻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在一旁大声叫嚣：“对！分一半！不！你害我们家这么惨，把我们家的名声都搞臭了，房子得全归我们！作为补偿！”
成年巨婴，搭伙伙伴，养老脱贫。
这些曾经只在网络上看到的词，此刻无比清晰地和我眼前这家人对应起来。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他们是寄生在我身上的水蛭，是吸食我血肉的刽子手。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傻子般的怜悯。
“王律师。”
我对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快步走了过来。
他是我提前联系好的离婚律师，已经在旁边等了很久了。
“陈先生。”王律师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李倩一家，表情冷静而专业。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到他们面前。
“李女士，这是陈先生与您在三年前结婚登记当日，共同签署的《婚前财产协议》。”
“协议中明确规定，陈先生名下位于XX小区XX栋XX号的房产，系其婚前全款购买，属于其个人财产。无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发生任何变动，该房产及其产生的任何收益，均与您无关。”
李倩一把夺过文件，眼睛死死地盯着最后一页的签名处。
那里，有她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还按着鲜红的手印。
“不可能！我没签过这个！这绝对是伪造的！”她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我好心地提醒她：“结婚登记那天，你光顾着高兴了，一堆文件递过来，你看都没看就签了字，还记得吗？”
“我当时跟你说，这些都是流程文件，让你快点签，签完我们好去庆祝。”
“其中一份，就是这个。”
李倩的表情凝固了。
她的记忆像是被按下了回放键，脸上浮现出茫然和不敢置信。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那天她确实签了很多东西，她当时满心欢喜地憧憬着嫁入“豪门”，成为年薪百万的技术总监的太太，哪里会仔细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