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书,随手翻开夹着最多便签的一页,正是“潘金莲药鸩武大郎”那一回。旁边空白处,武达用红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色字头上一把刀!千古至理!然武大之愚,死不足惜。金莲之毒,亦是男权所逼?可叹!可笑!”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玩味和某种扭曲的优越感。
潘潇潇心中微凛。她继续翻找,在一个带锁的抽屉底部(锁已被技术员打开),发现了一本硬壳精装的私人笔记。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翻开扉页,赫然写着“金兰谱”三个大字,字迹与批注相同。下面列着四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金瓶梅》中对应的女性角色名:
1. 潘金莲 - 潘金莲(妻)
2. 李瓶儿 - 李瓶儿(情)
3. 庞春梅 - 庞春梅(徒)
4. 宋蕙莲 - 宋蕙莲(助)
潘潇潇瞳孔微缩,迅速翻阅。笔记中详细记录了武达与这四位女性的交往过程、性格分析、癖好弱点,甚至包括一些露骨的身体描述和心理操控手段。字里行间充满了猎人对猎物般的掌控欲和得意之情。其中关于宋蕙莲的记录相对最少,但也提到她“温顺如羊羔,心思单纯,易掌控”,以及“曾赠其一对仿古峨眉刺作生日礼,彼甚喜,常于无人处把玩”。
“西门队长!”潘潇潇将笔记递过去,“看看这个!武达…他把自己活成了西门庆!他在用《金瓶梅》做模板,玩弄身边的女性!这四人,恐怕就是我们的重点嫌疑人!”
西门峰接过笔记,越看脸色越沉,最后重重合上笔记本,怒道:“衣冠禽兽!枉为人师!这哪里是金兰谱,分明是‘猎艳簿’!这四人,必须立刻控制询问!”
很快,四位与“金瓶梅”四女对应的嫌疑人被分别请到了警方的临时询问室(设在文学院一间空置会议室)。
潘金莲(妻):校医院护士长。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眉眼间却刻着深深的疲惫与怨毒。她穿着一身熨帖的护士服,姿态却带着一种饱经世故的强硬。“他死了?死得好!死得太晚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声音尖利,“那个伪君子!人渣!你们知道他背地里干了多少龌龊事吗?拿着教授的头衔,干的尽是禽兽不如的勾当!我给他生了儿子,操持家务,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把脏病传给我!我早就恨不得他死!”她承认案发当晚在医院值大夜班,但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她借口“巡查病房”,独自离开了护士站约一小时。“我去天台透气了,不行吗?医院那么大,你们有证据证明我出去了吗?”她眼神挑衅,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李瓶儿(情):外语学院讲师。三十五六岁,容貌姣好,气质温婉,此刻却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穿着一身淡雅的米白色连衣裙,手指绞着衣角。“达哥…他…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她抽泣着,“他说过会离婚娶我的…他答应过的…我们好了三年啊…三年!上周他突然说要分手,说厌倦了…我不信,我求他…他骂我痴心妄想…”她提到武达曾送她一把古董银质拆信刀作为定情信物,刀柄是双尖锥形,与峨眉刺有几分神似。她称这把刀一直珍藏在办公室抽屉里,但案发后她心神恍惚,记不清是否还在。“我…我那晚在宿舍…一个人…喝酒…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不在场证明极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