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房门没关严。他听见女儿在笑：「陈爸爸再高点！」从门缝看见曲莉穿着情趣内衣在喂陈康吃草莓，杭小雅坐在按摩浴缸里玩小黄鸭。
陈康先发现的他。这王八蛋居然没停，边动边笑：「哟，杭工来观摩学习？」曲莉尖叫着抓浴巾时，杭小雅突然把鸭子砸过来：「爸爸滚出去！」
警察来做笔录时，曲莉裹着酒店浴袍哭诉：「他跟踪我！有暴力倾向！」陈康的律师递来名片：「我当事人保留追究权利。」女儿全程低头玩手表，表盘是陈康设置的父女合照。
凌晨三点医院来电话。他赶回去时，父亲正把氧气管往枕头下塞。「小雅呢？」老头的手像枯树枝抓着他，「昨天她说要来...」监护仪突然尖叫，护士冲进来喊：「家属出去！」
太平间要现结八百。他掏遍所有口袋凑出七百六，穿寿衣的大爷抽走他腕上的表：「卡西欧也行吧。」殡仪馆最便宜的套餐3888，母亲杵着拐棍骂：「娶个丧门星！孙子都没留下！」
火化那天曲莉来了。她戴着墨镜站得老远，杭小雅躲在陈康身后玩手机。工作人员问骨灰盒刻什么字，母亲突然扇曲莉耳光：「婊子！老头闭眼前还问孙女！」
陈康的司机拦住他。黑色奔驰开走时，女儿从车窗扔出个塑料袋，里面是他买的高仿AJ，鞋带系成死结。
回家发现锁眼被胶水堵死。楼道里堆着他的箱子，最上面压着离婚协议。财产分割那页写着「房产归女方」，抚养权条款用红笔圈出「探视需经陈康同意」。
网吧包夜查开房记录。网管叼着烟笑：「哥们，这年头谁还自己查？」转账五百后，对方发来Excel表。最近半年的记录里，「曲莉」和「陈康」的名字每周出现两三次，钟点房居多。
最后一条是昨天，格林豪泰大床房，入住时间下午四点十一分——他跪在太平间签字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曲莉赤裸的后背，陈康的手在她腰上，配文是英文「Happy funeral」。
天快亮时母亲打来电话，嗓子全哑了：「存折呢？你爸的丧葬费...」他翻开箱子，看见相册里被剪得七零八落的全家福。杭小雅把自己那半边全撕了，曲莉的照片一张没剩。
便利店的热水机坏了。他干嚼着泡面看早间新闻，郑东新区地块出让的报道里，陈康作为企业代表在剪彩。镜头扫到观众席，曲莉穿着香奈儿套装在鼓掌。
父亲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杭小雅班主任的群发短信：「下周一研学活动，费用1200元/人，请家长扫码支付。」付款界面跳出来时，他看见上次缴费记录显示「陈康（杭小雅爸爸）」。
工地上老刘塞给他一塑料袋：「你爸的遗物。」里面是半包红塔山和皱巴巴的化验单。最底下压着张照片，杭小雅周岁时骑在他脖子上，曲莉在旁边笑。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留给孙女当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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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志鹏把父亲的骨灰盒塞进工地更衣柜，锁扣坏了三次。工头扔来安全帽：「陈总今天来视察，别他妈哭丧着脸。」他抹了把水泥灰，听见奔驰车碾过碎砖的声音。
陈康的皮鞋亮得能照见人影，后面跟着穿超短裙的曲莉。她脖子上那条梵克雅宝项链，上周还在珠宝店橱窗里。「老杭啊，」陈康拍他肩膀像拍条狗，「听说你爸死了？节哀。」曲莉噗嗤笑出声，口红沾到门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