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豆腐脑,两块一碗,街坊们吃了十年。
新搬来的王大妈,第一天就嫌贵,
第二天就投诉我卫生不达标。
我被迫关店,老顾客们都替我惋惜,只有她拍手称快。
半月后,我重新开张。
她挤开人群,看到价格后愣住了……
01
清晨五点,天光还带着一层灰蒙蒙的睡意,我们这条老街已经醒了。
我拉开“林记豆腐脑”的卷帘门,温热的豆香立刻像是长了脚,欢快地钻进湿润的空气里,去唤醒那些沉睡的味蕾。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店,也是我的全世界。
灶台上的大锅升腾着白色的雾气,将我素净的脸庞熏得微微泛红。
我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感觉像是穿上了铠甲。
十年了,从我十六岁接手这家店开始,每天都是如此。
“小晚,来一碗,多加辣子!”
是住在街口的张大爷,他永远是第一个客人。
“好嘞!”
我应得清脆,手里的长柄勺在桶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雪白的豆腐脑稳稳落在碗里,颤巍巍,嫩生生。
浇上酱汁,撒上榨菜,最后那一勺红亮的辣油,是整碗豆腐脑的灵魂。
老街坊们陆续赶来,熟稔地排着队,聊着家常,气氛祥和得像一幅老旧的风情画。
两块钱一碗的价格,十年未变。
这不是生意,这是日子,是我和这条街割舍不掉的牵绊。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
“就这么点东西,要两块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人群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女人,烫着一头劣质的卷发,脸上挂着一种被全世界亏欠的刻薄。
是新搬来三号楼的王大妈,我见过她两次,这是她第一次光顾。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挤出一个笑。
“阿姨,我这豆腐脑,十年了,一直都是这个价。”
张大爷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帮我说话:“我说新来的,你可别瞎说,小晚这豆腐脑,用料实在,两块钱那是情分价,整个市里你都找不出第二家!”
王大妈眼睛一斜,上下打量着张大爷,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哟,还找了个托儿啊?我可不上当。两块钱,买两馒头都比这顶饿。”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脸颊开始发烫,不是因为灶火,而是因为一种被无端羞辱的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平静地说:“阿姨,您要是觉得不值,可以不买。”
王大妈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温顺的小姑娘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更难看了。
她从兜里摸出两个硬币,没有递给我,而是重重地丢在灶台上。
“哐当”一声,刺耳极了。
那声音像一把小锤子,敲碎了清晨的祥和,也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看着那两枚在灶台上打转的硬币,感觉它们不是钱,是施舍,是侮辱。
我没有去捡。
我只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她。
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她无法理解的平静。
她被我看得有些发毛,端起那碗她口中“不值”的豆腐脑,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