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梁送来求和的贡品。
敌国太子在大婚夜掐着我下巴冷笑:“亡国公主,只配暖床。”
我垂眸藏起袖中匕首,日日为他调香。
后来他沉迷我调的香,连批奏折都要我在旁。
直到祭天大典,我点燃特制香料。
新帝当众呕血,指向我的手指颤抖:“你…”
我当众掀开龙袍,露出他心口半块玉佩。
“认得它吗?”我踩住他喉咙,“十年前你杀我母后时,她攥碎的信物。”
他瞳孔骤缩:“不可能…那孩子早该…”
地宫深处,我找到了当年巫医族的密匣。
里面躺着三封信:
“阿蘅,你送来的香方救了烨儿。”
“为何要咒杀朕心上人?”
“既你以死谢罪,朕便…屠你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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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嫁的鸾轿,红得刺眼。
帘外是北燕皇都朔风城喧天的锣鼓,是沿街百姓看“贡品”般新奇又鄙夷的目光。帘内,死寂如坟。我端坐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血痕,也感觉不到痛。只有腕骨上那只冰凉的羊脂玉镯,贴着皮肤,提醒我还活着。
玉镯内圈,刻着细微的梁国篆字:明璃。大梁的明璃公主,如今,只是北燕太子楚烨府邸里一件待拆封的“礼物”。
“落轿——!”
尖利的唱喏穿透喧嚣。轿帘被一只戴着黑色皮套的手猛地掀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劈头盖脸砸进来。我下意识地眯起眼。
逆着光,一个极高大的身影堵在轿门前。玄色绣金蟒的太子常服,衬得他肩背宽阔,气势迫人。他微微倾身,阴影便沉沉地压下来,带着北地烈酒与皮革混合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一只手伸进来,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和力量感,不容抗拒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极大,几乎要将那脆弱的骨头捏碎。
“出来。”声音低沉,淬着冰渣。
我被那股蛮力硬生生拖拽出狭小的鸾轿,踉跄一步才站稳。足下是冰冷的青石板,头顶是北燕铅灰色的、压抑的天穹。四周密密麻麻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裸露的脖颈和脸上。我垂着眼,盯着他腰间玄铁螭首腰带扣上冰冷的反光,任由他像拖拽一件行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穿过长长的、铺着猩红地毡的宫道,走向那座象征着北燕储君威仪的东宫。
红烛高烧,映得满殿金碧辉煌,如同炼狱。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一切窥探。几乎在门闩落下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将我掼在冰冷的雕花楠木柱上!后背撞得生疼,眼前金星乱冒。
下巴被两根冰冷的手指狠狠钳住,强迫我抬起头。
楚烨的脸近在咫尺。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紧抿成一条凌厉的线。那双眼睛,是极深的墨色,此刻翻滚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审视,还有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酷兴味。
“萧明璃?”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指腹用力碾过我的下颌骨,“大梁皇帝捧在手心十六年的明珠?呵…”
他的气息喷在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