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脑死亡后,科技公司用他的脑电波造了个“AI陆离”陪我七天。
他完美复刻了男友的习惯,甚至记得我喝咖啡要放两块糖。
直到第四天深夜,我发现他在反复观看一段车祸视频——那是陆离死亡的瞬间。
第七天他递来程序设定的告别信:“为你心疼的感觉,程序里没有。”
光点消散时,公司代表来电:“抱歉,我们隐瞒了陆离生前最后请求……”
“他自愿成为实验体,条件是七天后永久删除自己,换你余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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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敲打着病房的窗户,单调又冰冷,像极了我胸腔里那点残存的、苟延残喘的心跳。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独特气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细小的玻璃碴。我握着陆离的手,那只曾经温暖有力、能轻易将我整个裹住的手,此刻只是无力地垂在惨白的被单上,冰凉得没有一丝活气。仪器屏幕上的线条微弱地起伏,是他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微弱的回响,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扯着我的神经。
医生说,那是脑死亡后残存的生物电,像退潮后沙滩上徒劳挣扎的几粒水珠,终将彻底干涸。医生的话像钝刀子割肉,缓慢而清晰地在我耳边回荡:“……苏小姐,我们理解您的痛苦,但请面对现实。陆先生……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时间对我而言,就是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一点点碎掉,变成病床上这具仅靠机器维持的冰冷躯壳。我的世界在三天前那场该死的车祸里就彻底倾塌了,所有色彩都被抽干,只留下这片令人窒息的灰白。
就在我快要溺毙在这片绝望的灰白里时,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他叫陈默,名片上印着一家名字拗口的尖端科技公司——“智穹未来”。他的声音平缓得像一条没有波澜的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轻易刺破了病房里粘稠的死寂。
“苏瑾小姐?”他走进来,目光在我和病床上的陆离之间扫过,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业审视,“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您。关于陆离先生,我们或许能提供另一种形式的陪伴。” 他递过来一个纤薄的银色数据板,屏幕上闪烁着复杂难懂的图谱和波形。“我们拥有最先进的神经映射与人工智能融合技术。陆离先生遭遇事故时,部分独特的脑电波活动被意外捕捉并保存下来。结合他过往公开的影像、社交数据,以及…您能提供的、关于他的深度记忆和互动细节,”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我们可以尝试构建一个高度拟真的数字存在。他拥有陆离的记忆、性格、声音…甚至是那些细微的习惯。他能陪伴您,对话,回应您的情感需求。就像…他从未离开。”
希望像一簇微弱的鬼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陡然亮起,灼得我心脏一阵紧缩的疼。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陈默:“真…真的?”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陈默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技术上可行。但,”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存在一个限制条件。基于伦理和当前技术的极限,这个‘数字陆离’,只能存在七天。七天后,所有数据将被永久、彻底地清零。不可逆转。” 他看着我眼中骤然亮起又瞬间濒临熄灭的光芒,补充道:“这七天,是为了帮您度过最艰难的情感缓冲期,而非制造一个永久的替代品。我们需要您签署一份详尽的知情同意书,包括最终的数据清除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