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一边做账一边跟我诉苦，说刘总和张总让她做的账，她自己都看不懂。
“凯哥，你说，为什么我们公司进了这么多货，账面上却只显示了一小部分？还有好多现金收入，刘总都让我直接存到她私人卡里，不让我入账，这……这合规矩吗？”她小声地问我，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李啊，你刚出社会，很多事情不懂。老板这么做，自然有老板的道理。你啊，就按老板说的做，别问那么多，知道吗？”
我嘴上这么劝她，心里却在引导她。我知道，人的疑心一旦产生，就不会轻易消失。
果然，从那以后，小李开始留了心眼。她不敢把公司的核心资料拿走，但她悄悄把自己经手过的那些有问题的单据、转账记录，都用手机拍了照片，留了备份。她怕将来公司出事，自己被拖下水。
而这一切，她都当作“秘密”，告诉了我这个唯一可以信任的“凯哥”。
她不知道，她这些自保的举动，正是我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将来税务局查下来，她作为一个污点证人，提供的这些来自内部的证据，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网，越收越紧。
刘芸和张伟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沉浸在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巨大喜悦中。他们甚至开始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
有一次公司聚餐，大家都喝多了。张伟借着酒劲，把胳膊搭在刘芸的肩膀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们公司能有今天，最大的功臣就是我们刘总！来，我们大家一起敬刘总一杯！”
所有人都跟着起哄。刘芸笑得花枝乱颤，脸颊绯红，半推半就地靠在张伟怀里。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我。那目光里，有同情，有讥笑，有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我坐在角落里，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一饮而尽。
酒是辣的，但我的心是冷的。
我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在心里倒数着他们的死期。
聚餐结束后，刘芸喝得烂醉，被张伟扶着。
“我送你们回去。”张伟对我“客气”地说。
“不用麻烦张总了，我自己可以。”我伸手去扶刘芸。
“你？”张伟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你行吗？还是我来吧。”
他一把将刘芸打横抱起，塞进了他那辆崭新的宝马车后座。然后，他绕到驾驶座，摇下车窗对我说：“你打车回去吧，我送刘总。”
说完，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我站在KTV门口的冷风里，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脸上温和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我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APP。屏幕上，一个移动的红点，正是我白天“不小心”掉在刘芸包包夹层里的微型定位器。
红点，没有朝我们家的方向移动。
它拐了个弯，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我收起手机，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回家。”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闭上眼睛。
我给了她无数次机会。只要她有一次，对我流露出一丝丝的愧疚，只要她有一次，在午夜梦回时，抱着我说一句“对不起”，我或许都会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