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肖承砚,是在派出所。
那天我把隔壁班男生的鼻梁打断了,原因是他嘴贱,说我爸是诈骗犯,我妈跟着野男人跑了。
警察叔叔把我堵在操场角落时,我还攥着半截断了的棒球棍,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夏溺白是吧?家长呢?叫过来。」警察叔叔皱着眉,语气算不上好。
我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翘得老高:「死了,都死了。」
这话刚说完,派出所的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串细巧的银链。
他个子很高,走进来的时候,我感觉整个屋子的光都被他挡了一半。
最扎眼的是他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笑不笑都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妖气,跟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场完全不搭。
「我是她监护人,肖承砚。」他把身份证递过去,声音不高,却莫名压得住场。
警察叔叔看了眼身份证,又看了看他,表情有点微妙:「你是她……什么人?」
「远房表哥。」肖承砚随口扯了个谎,眼睛扫过我,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她又闯什么祸了?」
我没理他,反正这是我第三次因为打架被请进派出所,每次来的「监护人」都不一样,肖承砚不过是最新款。
警察叔叔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这孩子戾气太重,你得多管管,再这么下去要出大事。」
肖承砚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签了字就把我领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回头看我:「棒球棍呢?」
「扔了。」我踢着路边的石子,语气不耐烦。
他没再问,只是从兜里掏出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递过来:「吃吗?」
我愣了一下,没接。
长这么大,除了我奶奶,没人会给我递糖吃。
肖承砚也不尴尬,直接把糖塞我手里:「下次打架别用棒球棍,容易出人命。用这个。」
他说着,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个黑色的折叠棍,「这玩意儿看着凶,其实就皮外伤,撑死了赔点医药费。」
我盯着他手里的折叠棍,又看了看他眼尾那抹若有若无的笑,突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肖承砚的车是黑色的宾利,内饰简单却透着贵气。我坐进副驾,刚想把鞋蹬掉,就被他拦住了:「穿鞋,别把我车弄脏了。」
「你这车多少钱?我赔得起。」我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十块钱,「够不够洗个车?」
他低笑出声,发动车子:「夏溺白,你奶奶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可没说你这么能折腾。」
提到奶奶,我瞬间没了脾气。上个月奶奶走了,临走前把我托付给了这个素未谋面的「远房表哥」,还说他是个靠谱的人,让我跟着他好好过日子。
现在看来,靠谱个屁,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
「你住哪儿?」肖承砚突然问。
「桥洞底下。」我没好气地说。
他看了我一眼,没拆穿:「我那儿有空房间,你先住我那儿。」
「不去,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攥紧了手里的糖,糖纸被我捏得皱巴巴的。
肖承砚没再劝,只是把车开到了一个高档小区门口:「你要是不想住我那儿,就自己想办法。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奶奶欠我的钱,你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