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我撞见一队纸人抬着猩红棺材送亲。
>纸新娘惨白的脸贴着我的车窗,嘴角越咧越大。
>次日镇上老裁缝暴毙家中,死相诡异:穿着自己缝制的寿衣,端坐铜镜前,后颈有排齿痕。
>“十七岁。”法医盯着尸体低语。
>我摸出老裁缝死前塞给我的三样遗物:半只红绣鞋,一杆老烟枪,一面背面刻着生辰八字的旧铜镜。
>顺着铜镜线索找到乱葬岗荒坟,碑上名字竟与镜后八字吻合。
>挖开坟,里面躺着另一具穿着同样嫁衣的少女白骨。
>她脚上,正套着另外半只红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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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像是天被捅漏了,倾盆砸下。车轮碾过镇外泥泞不堪的土路,溅起的泥浆糊满了车窗,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摇摆,前方视野依旧一片模糊混沌,只有两道昏黄的车灯,勉强刺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收音机里滋滋啦啦,断断续续播报着台风过境的消息。我心里焦躁,只想快点穿过这该死的雨幕,回到镇上那个干燥狭小的旅馆房间。
就在这时,车灯的光晕边缘,毫无征兆地,撞进了一抹刺目的猩红。
不是血。那红更沉,更厚,带着一种陈腐的、令人窒息的艳丽——是一口巨大的棺材!通体刷着血一般的红漆,在车灯下反射出油腻腻的光。抬着它的,是八个纸扎的人!惨白的脸上,用粗劣的墨笔草草勾画着空洞的五官,腮帮子上涂着两团圆溜溜、死气沉沉的胭脂红。它们僵硬地迈着步子,抬着那口沉重的红棺,在瓢泼大雨中,竟诡异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脚步踏在泥水里的噗嗤声都被这狂暴的雨声彻底吞没了。
送亲?这念头刚冒出来,一股寒气就从脊椎骨猛地窜上了天灵盖。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纸人抬棺……这算哪门子的喜事?
唢呐声!尖锐、凄厉,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耳膜!调子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喜庆,扭曲怪异,忽高忽低,每一个音符都拖得长长的,在风雨里打着旋儿,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带着一种能把活人魂魄生生拽出来的阴冷。这声音像是凭空出现,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挤压过来。
队伍无声地前行,离我的车越来越近。那些纸人的脸,在车灯下惨白得瘆人,墨笔勾画的眼睛黑洞洞的,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又仿佛穿透了车窗玻璃,落在我身上。我死死抓住方向盘,指节捏得发白,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黏腻冰凉。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在这里!我猛吸一口气,右脚用力,狠狠踩下油门!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车子猛地向前一窜!
就在车子擦着送亲队伍边缘冲过去的瞬间——
一张脸!一张放大的、惨白如纸的脸,猛地贴上了我左侧的车窗!
是那个“新娘”!它就坐在红棺之上,穿着一身同样猩红刺目的纸嫁衣!脸上没有墨笔的勾勒,只有一片死寂的白,白得像刚刷过的墙。嘴唇的位置,突兀地涂着两点极小的、同样猩红的圆点。
它贴在车窗上,那张平板的脸,与我隔着一层冰冷的水汽和玻璃,近在咫尺。然后,那两点猩红的唇,开始动了。不是张开说话,而是……向两边咧开!嘴角以一个完全超出人类极限的弧度,向上、向后拉扯!越咧越大,越咧越大!整张脸的下半部分,几乎被这张不断扩张、露出森然“笑意”的巨口彻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