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羞恼和眩晕让我忍不住挣扎。

“闭嘴。”他的声音透过肩胛骨的震动传来,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目标移动速度最大化。节约体力。”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扛着我如同无物,每一步踏在湿滑泥泞的废墟地面上都异常沉稳。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我的额角不断流下,模糊了视线。

视野剧烈晃动,我只能勉强辨认出我们正穿行在一片死寂的、如同巨大坟墓般的城市废墟中。扭曲变形的车辆像被巨兽踩扁的玩具,散落在龟裂的街道上。曾经高耸的写字楼只剩下钢筋骨架,在灰蒙蒙的天幕下狰狞地伸展着。断壁残垣间,焦黑的痕迹随处可见,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惨烈。雨水冲刷着瓦砾堆,冲刷不掉那股弥漫在空气里的、浓得化不开的死亡和腐朽气息。偶尔,在晃动的视野边缘,能看到一些僵硬的、姿势怪异的黑影在远处的断墙后缓慢地挪动,或是在倒塌的楼体阴影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沉嘶吼。每一次瞥见那些影子,我的心脏都会骤然收紧。

他扛着我,如同矫健的猎豹,在废墟的迷宫中高速穿梭。时而跃过断裂的混凝土横梁,时而矮身穿过倾倒的广告牌形成的狭窄缝隙。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次变向、每一次腾挪都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韵律感,仿佛这片死亡废墟就是他最熟悉的训练场。

“左翼,四十五度,废弃报刊亭。”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带着雨水的湿气,打断了我的眩晕和恐惧,“两只,缓慢移动。规避路线已规划。”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扛着我的身形猛地向右侧一折,同时压低重心,几乎是擦着一辆侧翻的公交车残骸边缘滑了过去。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异常平稳。我甚至没看清他口中的“目标”,只觉得一阵风掠过,我们已经绕开了那个区域。他的判断和行动,精准得如同机器。

“前方十字路口,视野开阔。高危区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没有起伏的、纯粹的信息通报口吻,却让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保持安静。”

穿过一片布满碎玻璃和扭曲钢筋的区域,一个相对开阔的十字路口出现在前方。雨水冲刷着路面,汇成浑浊的溪流,漫过几具被啃噬得面目全非、泡得发胀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就在我们即将穿过路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嗷——嗬嗬!”

右侧一栋半塌的二层小楼废墟里,猛地扑出三道迅疾的黑影!速度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游荡者!它们身上破烂的衣物几乎无法蔽体,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布满暴凸的紫黑色血管。其中一只的脖子几乎被撕裂了一半,却丝毫不影响它带着一股腥风,张着流涎的巨口,以惊人的弹跳力凌空扑来!目标直指扛着我的沈炼!

太快了!比资料中记录的任何普通变异体都要快!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

“抱紧!”

沈炼的低喝如同惊雷炸响。他没有丝毫减速,反而迎着那三只扑来的高速丧尸猛地一个冲刺!在即将被扑中的刹那,扛着我的身体匪夷所思地向左前方做出一个幅度极小却快得留下残影的闪避!那只凌空扑来的丧尸擦着他的后背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