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力撕开的巨大破洞边缘,扭曲的金属框架兀自滴着水,映着应急灯惨淡的光。一个高大得几乎填满整个破洞的身影,裹挟着外面世界的狂风骤雨、硝烟与血腥气,如同神话中撕裂地狱之门的魔神,悍然降临。
他稳稳落地,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军靴踏在布满玻璃碎渣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咔嚓”声。一身沾满泥污和暗褐色不明污渍的特战迷彩服紧裹着贲张的肌肉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滚落。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污,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惊人煞气的脸。轮廓如同刀劈斧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双眼睛,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扫视着混乱的实验室内部,锐利得如同淬了火的刀锋,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那目光最终,精准地钉在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我身上。
“林薇博士?”他的声音穿透雨声和远处隐约的嘶吼,低沉,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一块磐石投入死水,“奉命带你撤离。”
撤离?这两个字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我眼前沉重的绝望阴霾。曙光基地的人!他们真的来了!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和绝处逢生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几乎让我眩晕。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从那个逼仄的角落里挣扎出来,想靠近那代表着生存的光。
但下一秒,怀里的恒温箱冰冷的棱角猛地硌痛了我的手臂。狂喜瞬间被冰冷的理智浇熄。撤离?只带我一个人?
不行!
我猛地停下动作,身体反而更紧地向后缩去,脊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仿佛那是最后的堡垒。抱着恒温箱的手臂收得更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我的实验数据!”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地响起,甚至压过了外面的风雨,“还有这血清样本!它们比我的命重要!没有它们,撤离毫无意义!” 我的目光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隔绝着外面地狱景象的合金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汹涌的尸潮,“它们……是唯一的希望!”
他锐利的目光落在我怀中的恒温箱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没有说话,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高大的身影只是向前猛地一跨。
一股混合着硝烟、血腥、雨水和强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将我笼罩。天旋地转!我的视野骤然颠倒,惊呼卡在喉咙里。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肩膀处迷彩布料粗糙的触感和炽热的体温。他一只手像铁钳一样箍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从我僵硬的臂弯里一把抽走了那个沉重的恒温箱,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我的身体腾空,被他轻而易举地扛在了肩上!
“数据和你,”他扛着我,像扛着一袋轻飘飘的物资,另一只手稳稳抓着恒温箱,迈开长腿就朝着他破开的窗口大步走去,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都要。”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脸颊,外面世界浓郁的血腥与腐烂气息混杂着雨水,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窒息。被他肩膀顶着的胃部翻江倒海,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我只能徒劳地抓紧他背后湿透的迷彩服,指尖深深陷进去,感受着布料下坚硬如铁的肌肉轮廓和传递过来的惊人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