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台下混乱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那目光带着一种原始的、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某种无法言喻的震惊。我的心脏也跟着疯狂鼓噪,几乎要跳出胸腔。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重新把自己更深地缩回那个角落的阴影里,仿佛那里才能给我一丝喘息的安全感。
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通道口一闪,被工作人员递了回来。我几乎是用抢的把它抓在手里,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汗湿的掌心。屏幕还亮着,上面不再是之前那句请求,只有两个简单到极致的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后台】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又迅速变得滚烫。那两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视网膜上。后台?现在?那个混乱的、属于他和乐队的地盘?我下意识地又往阴影里缩了缩,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
舞台上,陆野已经转过身,不再看台下,只是烦躁地对着他的队友们挥了挥手,似乎在示意什么。他的背影绷得很紧,像一张拉满的弓。而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并没有因为短暂的停顿而平复,反而更加清晰地向我传递着一种焦灼的、亟待宣泄的张力。
后台入口就在舞台侧面不远,那扇不起眼的黑色铁门半开着,像一个无声的邀请,也像一个未知的深渊入口。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喉咙。去?还是不去?那扇门背后是什么?一个暴躁歌手的怒火?一场无疾而终的尴尬会面?或者……是某种连我自己都不敢细想的可能?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一下,又一下。最终,对那独特心跳声的无法抗拒的好奇,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借着那一点尖锐的痛感给自己注入一点勇气。然后,我迈开脚步,低着头,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快速穿过躁动不安的人群边缘,走向那扇半开的黑色铁门。
门后的通道狭窄而昏暗,弥漫着一股更浓烈的汗味、烟味和电线胶皮的混合气味。空气似乎比外面更闷热几分。通道两侧堆放着各种演出器材的黑色箱子,粗大的电缆蛇一般蜿蜒在地面上。尽头有扇门虚掩着,透出更亮的灯光和隐隐的说话声——是吉他手和贝斯手,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抱怨。
“又砸!这个月第三把了!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他那个状态……根本没法沟通。再这样下去,真得散伙……” “算了,少说两句吧,他压力也大……”
我站在通道的阴影里,脚步顿住了。里面是他们的私密空间,他们的抱怨。我这样一个贸然闯入的陌生人……
就在这时,旁边一扇不起眼的、紧闭着的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光线倾泻而出,勾勒出一个高大而紧绷的身影。
陆野。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黑色T恤,但头发依旧汗湿凌乱,几缕发丝贴在额角。他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在胸前,目光像带着实质性的重量,瞬间就锁定了站在通道阴影里的我。那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似乎想直接剖开我的表层,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停顿都没有。他直截了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演出后的疲惫和尚未完全平息的躁动,劈头盖脸地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