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燕新帝暴毙龙椅,七窍流血。

沈昭宁抱着三岁幼子冲进金銮殿,裙摆浸透胞弟的污血。

摄政王撕碎和亲诏书:“长公主弑君篡位,当处以极刑!”

幼子伸出小手,沾满母亲伤口渗出的黑血:“母后别哭,儿臣给您擦擦。”

她割破掌心按上龙案,凤凰真火焚毁假圣旨,露出二十年前被篡改的传位密诏。

群臣跪拜新帝时,她摸到袖中血诏震颤——双生子在地牢药缸里唱着童谣。

“母后,缸里的虫子好凉...您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她将凤凰真火注入孩子心脉续命,自己咳出带内脏碎片的血。

祭祀大典上,她穿着染血舞衣旋转,每圈斩落一个权臣头颅。

当剑穿透最后权臣心脏,怀中掉出她十二岁抄写的《孝经》。

“母后,这次的火...比冷宫的炭盆暖和。”

双生子在真火中复明刹那,她的生命燃至尽头。

雪落满城时,失明的孩子突然拉住她:“母后,我们看见凤凰了。”

漫天飞雪中,三人足迹无声汇成涅槃凤尾。

金銮殿内,死寂如墓。

浓烈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龙椅上,新登基不过三月的年轻帝王,大燕的新君,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在那里。七窍流出的黑血早已干涸凝固,在他过分年轻却僵死的脸上蜿蜒成狰狞的沟壑,双眼暴突,直勾勾地盯着殿顶繁复的藻井,空洞的瞳孔里残留着最后的惊怖与痛苦。

他身上的明黄龙袍,前襟被大片浓黑腥臭的血迹浸透,硬邦邦地贴在前胸。一股混杂着腐败内脏和铁锈的恶臭,正是从他大张的口中幽幽散出,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帝王的暴毙。

殿门处,光影骤然被一道纤细却决绝的身影撕裂。

沈昭宁冲了进来。

她几乎是撞开了那扇沉重的朱门,逆着门外惨淡的天光,身影踉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幼童。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埋在她颈窝,似乎被这浓重的血腥与死气吓坏了,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盛满惊恐的大眼睛。

而沈昭宁自己,一身素色宫装的下摆,早已被某种污浊黏腻的液体彻底浸透,沉甸甸地坠着。那颜色,暗红发黑,与龙椅上那滩致命污迹如出一辙。她苍白的脸上溅着几滴同样暗沉的血点,如同雪地里绽开的污秽梅花。她急促地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目光却锐利如鹰隼,越过死寂的殿堂,死死钉在那具龙椅上的尸体。

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的油脂。百官如泥塑木雕,垂着头,恨不得将脖子缩进官袍的领子里,无人敢看那龙椅,更无人敢看闯进来的长公主。唯有殿前丹陛之上,一人负手而立。

摄政王萧衍。

他身着玄色蟒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却冰冷如铁石雕琢,周身散发着掌控一切的威压。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龙椅上的暴毙帝王,没有一丝波澜,随即,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直刺向抱着孩子闯入的沈昭宁。他手中,正捏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

“陛下!”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与恐惧,扑倒在地,对着龙椅的方向发出一声悲怆绝望的哀嚎,身体抖如筛糠。这一声,像是打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带着恐惧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