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青紫色、布满死气的小脸!那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早已没了气息。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是,那婴孩的脐带并未剪断,另一端连着一块同样青紫、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胎盘!
尸臭混合着血腥,瞬间在死寂的金銮殿内弥漫开来,浓烈得令人作呕。
整个金銮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比刚才新帝暴毙时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油脂,沉重得令人窒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沈昭宁身上,钉在她里衣上那些密密麻麻、浸透陈血的绢帛上,钉在她心口那个襁褓里青紫的婴尸上。极致的震惊、恐惧和恶心交织在一起,让不少官员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却连干呕的声音都被巨大的惊骇堵在了喉咙里。
沈昭宁抱着怀中惊魂未定、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的幼子,稳稳地站在龙案之前。她挺直了背脊,如同风雪中傲立的孤竹,脖颈处方才被萧衍剑气划破的细小伤口,因为方才剧烈的动作,正缓缓渗出新的血珠。那血珠沿着她纤长白皙的脖颈滑落,在素色的衣领上晕开一点刺目的暗红。
她的目光,却越过脸色铁青、眼神变幻莫测的摄政王萧衍,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殿中那些或惊骇欲绝、或面无人色、或眼神闪烁的臣工。每一个被她目光触及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先帝,” 沈昭宁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如同深潭下涌动的暗流,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震颤的力量,“在位二十七年,励精图治,天下承平。然,自三年前起,龙体便每况愈下,沉疴难愈…”
她微微停顿,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丹陛之上一个穿着二品诰命服饰、此刻正浑身筛糠般抖动的老妇人——当朝太后的心腹,掌管宫廷药库多年的张尚宫。
“太医署诊断,乃操劳国事,心神耗损所致。然,诸位可知,” 沈昭宁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面乍裂,“真正的毒源,却藏在皇后娘娘日日焚燃、为陛下‘安神静心’的‘九和安息香’之中!”
“轰!”
如同又一记重锤砸下!皇后的心腹张尚宫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沈昭宁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如同掠过一只蝼蚁。她的目光猛地一转,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直直劈向丹陛之上、脸色已然阴沉如水的摄政王萧衍!那目光锐利、冰冷,带着洞穿一切伪装的穿透力,和一种深沉的、刻骨的恨意。
“而今日,” 她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清晰地回荡,“害得陛下七窍流血、暴毙龙椅的西域奇蛊‘噬心蛭’…”
沈昭宁抱着孩子,迎着萧衍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隐含惊涛骇浪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踏得极重,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脖颈处那道细小的伤口,因她昂首的动作,渗出的暗色血珠更多了,顺着她优美的颈线滑落,在素色衣领上蜿蜒成一条诡异的暗红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