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个发现让我后背发凉。十年前的记忆再次翻涌,那天顾晓曼站在楼顶边缘,脸色惨白得像纸,是赵野从背后推了她一把。我伸手去拉时,只抓到她飘起的衣角。

警察在冷库找到老周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先生让我盯着苏小姐,说她吃的药不对。今天看见她把白色药片换成了红色的。” 我想起苏晴药盒里的药,确实有两种颜色,红色药片上印着陌生的英文标识。

“这是致幻剂。” 赶来支援的法医同事告诉我,“长期服用会让人产生被害妄想。”

密道尽头的悬崖出口被打开时,我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和苏晴身上的味道一样。出口外有块平整的岩石,上面有新的鞋印,旁边丢着个空药瓶。

“她往那边跑了。” 警察指着远处的树林。我却注意到岩石缝隙里卡着半张照片,是顾明远和两个女孩的合影,大的那个像顾晓曼,小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像沈砚。

沈砚的病房在县城医院三楼。我推门进去时,他正看着窗外的山:“十年前我也在那所学校。” 他声音很轻,“顾晓曼是我妹妹,我跟着母亲改嫁后改了姓。”

我手里的病历差点掉在地上。诊断书上的家庭关系栏确实写着 “长子沈砚”,被人用钢笔涂掉了。

“顾明远找到我时,已经得了绝症。” 沈砚咳嗽起来,“他说苏晴不是晓曼的妹妹,是他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用来试探当年的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山下警察打来的:“找到苏晴了,在顾晓曼的墓前。她怀里抱着个日记本,说是顾明远写的。”

我赶到墓园时,苏晴正坐在墓碑前,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看见我,把日记本推过来:“你自己看。” 里面的字迹和顾明远书房的纸条完全不同,最后一页画着个简易地图,标记着山庄地窖的位置。

“顾明远把真相藏在地窖里。” 苏晴的眼神很平静,“他知道我不是晓曼的妹妹,却故意让我以为是,还给我吃致幻药,让我替他杀人。”

地窖的门被打开时,灰尘在光柱里飞舞。角落里放着个旧铁箱,里面有盘录像带。播放出来的画面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 十年前的楼顶,顾明远就站在楼梯口,眼睁睁看着女儿坠楼却没上前。

“他怕晓曼说出真相。” 沈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晓曼发现他挪用学校资金,想告诉校长。”

录像带最后是顾明远的自白,他承认当年故意误导警方,还买通老周作伪证。这些年他活在愧疚里,想让所有知情人陪葬,包括他自己。

苏晴被带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笔记本里撕掉的 pages,写着你看见顾明远在楼梯口,对不对?”

我摸出笔记本,最后一页空白处有淡淡的印痕,用铅笔涂满后,模糊的字迹显现出来:“楼梯口的人影,戴着先生的金丝眼镜。”

沈砚扶住摇晃的我,远处的山庄在暮色中变成模糊的黑影。救护车的灯光扫过山坡,我突然看见密道入口的灌木丛在晃动,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握着那把本该留在书房的拆信刀。

晚风里传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像有人在背后轻轻呼吸。我握紧口袋里的解剖刀,转身看向黑暗深处。月光正好穿过云层,照亮了那人胸前的校徽 —— 和十年前我们学校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