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开门，外面楼道的光线涌进来，有些刺眼。我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尖叫：
“放心，苏晚晴。我陈默，就算饿死，也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也隔绝了我过去三年全部的生活。楼道里声控灯的光线昏黄，照着我空荡荡的行李袋，也照着我空荡荡的心。奇怪的是，没有预想中的痛苦，反而有一种……久违的轻松。
原来斩断枷锁，只需要一瞬间的勇气。
2
半年时间，足以让一座城市从寒冬步入盛夏，也足以让一个被踩进泥里的人，挣扎着爬起来，重新定义自己的人生。
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得令人目眩的城市天际线。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进来，照亮了简约而充满科技感的办公室。我靠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听着助理汇报刚刚敲定的百亿级融资细节。
“……资方非常看好我们的‘神经元矩阵’算法在智慧城市领域的应用前景，协议条款已经全部确认，只等您最后签字。”助理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桌角一份财经杂志的封面上，那上面是我略显冷峻的侧脸，标题醒目——《科技新贵陈默：从深渊到百亿帝国的逆袭神话》。
手机屏幕亮起，一个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号码执着地闪烁着。我划开接听，没有出声。
“陈默……是我，晚晴。”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是过去三年里我从未听过的腔调，“你……你还好吗？”
我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笑。苏晚晴的消息倒是灵通。
“有事？”我的声音没有温度。
“我……我看到新闻了，陈默，恭喜你……”她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情绪，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我……我知道错了，陈默。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李总他……他根本不是人！他骗了我！我现在才知道，只有你对我才是真心的……我们……我们复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做一个好妻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哀求。
我安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段与己无关的广播剧。直到她说完，空气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抽泣声。
“苏晚晴，”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们结束了。半年前就结束了。”
“不！陈默！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们三年的感情……”她尖叫起来。
“感情？”我打断她，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指的是你花光我所有积蓄买包讨好李总，还是指你躺在我的床上，和我的上司翻云覆雨？”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今晚七点，凯悦酒店顶层，‘神经元矩阵’项目庆功酒会。”我报出一个时间和地点，不等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顺手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夕阳的金辉透过落地窗，给冰冷的办公室镀上了一层暖色。我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城市。半年，从身无分文、被扫地出门的“废物”，到如今手握百亿融资的科技新贵，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但此刻，心中只有一片澄澈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