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追问,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我脸色煞白:“物业说…这栋楼根本没有三楼。”
林宵的表情凝固了。我们同时抬头看向那个盘旋而上的楼梯,尽头分明是第三层的入口。
"有趣。"林宵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要上去看看吗?”
我本该拒绝的。但或许是那通电话刺激了我的逆反心理,又或许是林宵眼中闪烁的学术狂热感染了我,我听见自己说:“带路。”
楼梯在我们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二楼是几间卧室,积灰的梳妆台上还摆着发黄的化妆品。但通往三楼的楼梯口被一道铁栅栏封住了,挂着的铜锁锈成了绿色。
"奇怪,"林宵摸着栅栏,“这锈迹至少十年了,但刚才的声音…”
话音未落,三楼突然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断断续续像初学者在弹奏。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林宵却掏出手机开始录音:“音色判断是施坦威立式钢琴,约1920年代产物…”
"你是认真的吗?"我拽他袖子,“现在不是做田野调查的时候!”
钢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吱呀"一声,仿佛有人从琴凳上站了起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栅栏另一侧。
我和林宵屏住呼吸。栅栏缝隙中缓缓飘下一张泛黄的纸,落在我们脚边。
纸上用毛笔写着七个字: 【七月半,鬼门开】
林宵弯腰捡纸的瞬间,三楼传来"砰"的关门声,随后归于寂静。我们冲下楼时,发现大厅的白布全部掀开了,家具摆放位置完全改变——原本靠墙的沙发现在摆在正中央,围成诡异的圆圈。
"这…"我双腿发软,“报警吧?”
“然后说什么?“林宵居然在笑,”‘警察叔叔,我家家具在跳广场舞’?”
他举起那张纸对着光看:“墨迹新鲜,不超过三天。有人比我们早到过。”
我这才注意到纸上还有一行小字:【找箱子】
当晚,我做了个荒诞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三楼琴房,月光下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我弹钢琴。她脖子180度扭转,露出和白凤仙遗照一模一样的脸:“小满,钥匙在…”
我被手机铃声惊醒时,天刚蒙蒙亮。屏幕上显示"林宵"——我根本不记得给过他号码。
"早啊房东!"他声音活力四射,“我查到白凤仙的资料了。这位姑婆不简单,民国时期号称’沪上第一通灵师’,专给达官贵人驱邪算命。1949年突然失踪,传闻是她…”
"召唤的东西反噬了?"我接着冷水扑脸。
"不,是她家冰箱坏了。"林宵大笑,“开玩笑的。说正经的,我在地方志找到条线索——白凤仙有个秘术箱,据说能通阴阳。要不要趁白天再去看看?”
挂掉电话,我发现枕边多了样东西:一把造型古怪的黄铜钥匙,匙柄刻着八卦图案。
阁楼比想象中整洁。在堆积如山的旧书报中,我们找到了那个红木箱子——它被藏在神龛后面,箱盖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咒。
"避邪符,"林宵皱眉,“但是画反了,这不是防鬼的,是防人打开的。”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我听见楼下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林宵示意我继续,他蹑手蹑脚走到楼梯口张望。
"没人,"他回头说,“但大厅的沙发又挪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