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亡通知
深夜的手机铃声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划破了我难得的平静。屏幕上跳动的是医院总机的号码，这个时间点的来电，通常意味着两种可能：极其危重的病人，或者……极其糟糕的消息。
"林护士，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电话那头是值班护士小张带着哭腔的声音，"王主任他……他出事了。"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什么事？"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就像平时回答病人家属的询问一样。
"警察刚来过了……说是在家中意外坠楼，已经确认死亡了。"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又猛地松开。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即使在家里，我似乎也能闻到医院的气息。三年了，这种味道从未离开过我。
"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眼下淡淡的青黑，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上扬，露出专业而温和的微笑。这是市医院所有人对林晚护士的印象：冷静、专业、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这个微笑背后藏着什么。
赶到医院时，急诊室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蓝色的灯光在凌晨的走廊里闪烁，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震惊和不安。我看到了李医生，他站在人群外围，脸色苍白。
"林晚，你来了。"他看到我，眼神复杂，"太突然了，王主任昨天还在门诊……"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越过他，落在那个刚刚走进来的男人身上。大约三十五岁，穿着便服，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他没有像其他警察那样忙着拍照取证，而是站在走廊尽头，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是林晚护士？"他径直向我走来，伸出手，"我是刑侦队的张磊。"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握手时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我礼貌性地回握，指尖短暂接触后迅速收回。"是的，我是林晚。"
"王主任出事前，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之一，对吗？"他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
"我们昨天下午一起做过一台手术，之后他就下班了。"我回答得滴水不漏，"手术很成功，王主任当时心情很好，还说要请大家吃饭。"
"是吗？"张磊微微挑眉，"据我们了解，王主任最近似乎有心事，经常失眠。你作为他的得力助手，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我垂下眼睑，做出悲伤的表情。"王主任对工作要求很高，偶尔会因为压力大而失眠，这在我们医院很常见。我没想到……"声音哽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悲痛。
张磊沉默地看着我，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肤，看到我内心深处。我能感觉到他的怀疑，像细小的针，刺在皮肤上。三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林护士，"他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方便跟我回警局做个详细笔录吗？有些细节可能需要你帮忙回忆一下。"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脸上依然是那副专业而温和的微笑。"当然，配合警方调查是应该的。"
转身拿包时，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王主任死了，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但这个叫张磊的警察，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我精心维持的表面下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