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证据吗？有人看见吗？”他反问。
我哑口无言。
那些人来去如风，邻居们都关紧了门窗，谁敢作证？
“没有证据，我们没法立案。”警察摊了摊手，“倒是卫先生那边报了警，说您骚扰他。
大娘，我警告您，敲诈勒索可是重罪，再有下次，我们只能依法办事了。”
我被“请”出了警察局。
6.
我没有放弃。
警察不管，我就找媒体。
我跑了十几家报社、电视台，得到的答复都一样。
“对不起，关于卫鸿博先生的负面新闻，我们不能报。”
只有一个刚入行的小记者，偷偷接待了我。
他叫李浩，二十出头，一脸正气。
他听完我的故事，气得满脸通红，“大娘，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曝光出去。”
他花了两天时间，写了一篇深度报道，把卫鸿博的骗局揭露得淋漓尽致。
我看着那篇稿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以为，天要亮了。
李浩说，稿子已经交给了主编，明天就能见报。
第二天，我买光了报亭里所有的报纸。
翻遍了每一个版面，都没有找到那篇文章。
取而代之的，是一篇对卫鸿博的专访，标题是《慈善之路，虽千万人吾往矣》。
文章里，卫鸿博侃侃而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一心为公的圣人。
文章最后，还配了一张他去孤儿院慰问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笑得无比慈祥。
我冲回报社，找到了李浩。
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正在收拾东西。
他的眼圈是红的。
看到我，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对不起，大娘……稿子被压下来了。我也……被开除了。”
主编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我，像看到一坨垃圾。
“谁让你进来的？保安！”
他把一沓钱扔在我脚下，“这是我们报社的一点心意，拿着钱赶紧滚，以后别再来了。”
我没有捡钱。
我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因为卫先生是我们报社最大的广告商，老太婆，我劝你认命吧，这个世界，不是你这种穷鬼能讲道理的。”
7.
我被保安赶出了报社大楼。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回到家，门口被泼了红油漆，上面写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邻居们见了我就躲，像是躲瘟神。
晚上，念念发起了高烧。
我抱着她去社区医院，医生看了看，直接让我们转院。
“孩子太小，我们这看不了，去大医院吧。”
我抱着念念赶到市里最大的儿童医院。
挂号，排队，折腾到半夜，终于看上了医生。
医生做了检查，说是急性肺炎，要马上住院。
我跑去办住院手续，窗口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要先交五万块押金。
五万。
我翻遍了全身，只凑出几百块现金。
我求他：“医生，求求你，能不能先让孩子住进去，我马上去凑钱。”
“不行，这是规定。”他一脸冷漠，头也不抬。
我跪在地上求他，求了半天，他才不耐烦地抬起头。
他看了看我的名字，又看了看孩子的名字，眼神突然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