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走到玄关换鞋。镜子里的男人眼眶发红，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他抬手摸了摸，才三天没刮而已。
林晚公司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陈凯站在前台时，被拦下登记。"请问找哪位？"前台小姐笑着问。
"林晚"，他报上名字。
"林晚？她在张总监办公室呢"，前台拿起内线电话，"我帮你打个电话"。
陈凯摆摆手："不用了，我等她出来"。
他坐在大厅的休息区，看着电梯门开开合合。十五分钟后，张启明的办公室门开了，林晚先走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夹，低头说着什么。张启明跟在后面，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林晚抬头时看到陈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张启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这位是？"
"我是她丈夫，陈凯"，他站起身，没去看林晚，径直朝张启明伸出手。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陈凯感觉到对方指腹上的薄茧，比他的更硬些。"原来是林晚的先生，经常听她提起你"，张启明笑得温和，眼角的皱纹里像藏着针。
"是吗？"陈凯收回手，"我倒是很少听她提起张总监"。
林晚的脸色更白了，她拉了拉陈凯的胳膊："你怎么来了？快把手机给我"。
陈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林晚接过去时手指碰到他的掌心，冰凉刺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他转身往外走。
"陈凯"，林晚叫住他，声音发颤，"晚上...晚上我们谈谈？"
他没回头，推开玻璃门走进阳光里。
下午五点半，陈凯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面前摊着一沓照片。是他中午从公司回来后，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有他们刚认识时在大学图书馆的合影，林晚穿着白色连衣裙，靠在他肩上笑；有求婚那天在江边拍的，她举着戒指，眼泪把妆都哭花了；还有去年结婚纪念日，在民政局门口补拍的合照，两人穿着白衬衫，笑得一脸疲惫却幸福。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时，天已经黑了。林晚走进来，看到满地的照片，脚步顿在玄关。
"回来了"，陈凯抬头看她，声音很哑。
林晚换鞋的动作很慢，高跟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些...你怎么翻出来了"。
"想看看"，陈凯拿起那张大学时的合影，照片里的林晚梳着马尾，眼睛亮得像星星，"那时候你总说，毕业就结婚，结了婚就辞职在家做饭给我吃"。
林晚走到他身边坐下，膝盖抵着他的膝盖。"那时候太年轻了"，她声音很轻，"说的都是傻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凯问，目光还停留在照片上。
沉默像潮水般漫过来，客厅里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过了很久，林晚才开口："三个月前"。
"为什么？"
"他...他很懂我"，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记得吗？去年你生日，我给你买了条领带，你说颜色太艳，从来没戴过。上周我随口跟他说喜欢那家日料店的海胆，第二天他就订了位置"。
陈凯放下照片，转头看她："就因为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