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什么？”
“觉得似曾相识。”陆沉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就像重逢一位故人。”
沈知意心跳漏了一拍。难道陆沉保留着前世的记忆碎片？
“明天卯时出发，别迟到。”陆沉已经恢复了将军的威严，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幻觉。
接下来的三个月，沈知意跟随陆沉转战北境。每次战斗，他都会将她安排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却又给予她足够的信任和自主权。渐渐地，军中开始流传关于他们的闲言碎语。
“听说将军对那女郎中格外关照……”“可不是，上次王校尉想调她去前锋营，被将军骂得狗血淋头……”
沈知意假装没听见这些议论，但心底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这个陆沉虽然年轻气盛，但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在青崖山教她读书习武的温柔师长。
一个雨夜，沈知意正在医疗帐处理伤兵，陆沉突然浑身湿透地闯了进来。
“都出去。”他命令道。待帐内只剩他们两人，他才解开铠甲，露出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为什么不叫军医？”沈知意倒吸一口冷气，手忙脚乱地准备缝合工具。
陆沉靠在椅背上，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只信你。”
简单的两个字让沈知意的手微微发抖。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仔细清理伤口，一针一线地缝合。整个过程中，陆沉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好了。”最后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但您需要休息，至少三天不能上阵。”
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沈知意，你到底是谁？”
帐外雷声轰鸣，雨点密集地打在帐篷上，如同沈知意骤然加速的心跳。
“我……”
“别说谎。”陆沉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知道我的剑法，熟悉我的习惯，甚至……”他指了指缝合的伤口，“连打结的方式都和我一模一样。”
沈知意知道瞒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从衣领中取出那枚玉佩：“你认识这个吗？”
陆沉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颤抖着接过玉佩，指腹轻轻摩挲上面的“陆”字：“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如果我说，”沈知意轻声说，“我来自很多年后，你相信吗？”
帐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陆沉震惊的脸。
7
出乎沈知意的意料，陆沉接受了她穿越时空的说法，甚至没有过多追问细节。
“这解释了很多事。”那晚他最后只是这样说，然后将玉佩还给了她，“保管好它。”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陆沉开始更多地与她讨论战术，甚至在一些决策上征求她的意见。军中议论更甚，但无人敢公开质疑将军的决定。
秋去冬来，北境下起了第一场雪。沈知意站在营地边缘的山坡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按照历史记载，这场持续三年的北境之战将在来年春天结束。
“想家了？”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披着一件黑色大氅，雪花落在他的眉睫上，很快融化成小水珠。
沈知意苦笑一下：“我的家…在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
陆沉沉默片刻，突然说：“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