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暗流汹涌之际,一个陌生的名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骤然在京城棋坛炸响——苏砚。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师承。只知他来自南方,棋风诡谲凌厉,如天外飞仙,甫一入京,便以雷霆之势横扫了数家声名赫赫的棋馆,连败数位成名已久的国手。他的棋路不拘一格,时而如古井深潭,沉稳得令人窒息;时而又如疾风骤雨,杀伐果断,锋芒毕露。更令人侧目的是,他身边常伴一位沉默寡言、跛着一条腿的老仆(阿福历尽艰辛,终于在一年前寻到了忘忧谷),老仆怀中始终紧紧抱着一个紫檀木长盒,形制古朴,非寻常之物。有眼尖的老棋手,依稀从那盒子的样式上,看到了十数年前那位陨落的棋痴侍郎苏文瀚的影子……流言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苏砚?莫非是…苏侍郎的…”
“嘘!噤声!不要命了!徐阁老如今可是摄政王跟前的红人!”
“可这棋路…这棋盒…太像了!”
这些窃窃私语,自然也一丝不漏地传入了位于什刹海畔、戒备森严的徐府深处。
书房内,炉火熊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冷。当朝内阁首辅、权势熏天的徐慕川,正靠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紫檀太师椅上。他已年过六旬,保养得宜的脸上不见太多皱纹,唯有一双眼睛,浑浊中透着鹰隼般的锐利与阴鸷。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听着心腹管家的低声禀报。
“…棋风酷似苏文瀚,尤其擅长在绝境中以匪夷所思之手翻盘…随身棋盒疑为苏家祖传紫檀…身边老仆跛足,形容似苏府旧人阿福…” 管家每说一句,徐慕川捻动扳指的手指就微微收紧一分,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