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播间几百万观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刚才还暴怒砸东西的冷翡主理人，身体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弯下了他高贵的腰！他伸出那只骨节分明、只该用来拈取艺术级咖啡豆的手，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开始捡拾地上那些沾了灰尘的碎瓷片和散落的咖啡豆！
动作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贤惠”？
他一边捡，那该死的河南话还一边自动配音，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碎碎念：
“哎呦喂！白花花嘞碗！说摔就摔？恁爹娘咋教嘞？”
“豆儿多金贵！捡起来！洗洗还能泡！败家子儿！”
“瞅瞅！这渣渣多扎手！恁这手是金贵，可也不能恁造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人没了！！！】
【败家玩意儿！冷主理人捡垃圾了！！！】
【这河南大姨附体的既视感！灵魂配音满分！】
【主理人：我想杀人。弹幕：不，你想捡垃圾。】
【年度最佳喜剧人非冷翡莫属！】
【#冷翡 河南话捡垃圾# 爆！必须爆！】
弹幕彻底疯了！服务器彻底崩了！整个直播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失控的、荒诞到极致的海洋！冷翡僵硬地蹲在地上，机械地捡拾着碎片，听着自己嘴里不断蹦出的河南方言碎碎念，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嘲笑和戏谑，一种前所未有的、灭顶的绝望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公开处刑、供人取乐的、彻底失去了尊严的小丑。
***
“啪！”
冷翡狠狠将平板电脑反扣在“冷萃谧境”那张冰冷的大理石吧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但那屏幕碎裂前最后定格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视网膜上——#冷翡 河南咖宝#、#冷翡直播捡垃圾#、#恁弄啥嘞 得劲#，三个词条，猩红刺眼，如同三座耻辱的墓碑，牢牢钉在热搜榜前三！
店里空无一人。昂贵的咖啡机沉默着，精致的杯碟蒙着薄灰。那扇象征着格调的胡桃木大门紧闭，门缝里塞满了各种催款单和律师函，像一堆不祥的讣告。空气里残留的雪松香薰，混合着一种事物腐败的淡淡酸味。
助理小陈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手里捧着的文件夹边缘被他捏得发白。
“查出来了吗？”冷翡的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嘶哑，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濒临崩溃边缘的颤抖。他背对着助理，肩膀绷得死紧，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旁边的椅子上，皱得像块抹布。
“冷…冷总……”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技术部…技术部那边说…直播后台数据被一种…一种从未见过的病毒彻底洗了一遍…路径抹得干干净净…连根毛都没剩下…防火墙…防火墙跟纸糊的一样…”
“废物！一群废物！”冷翡猛地转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助理，那眼神像是要吃人，“养你们有什么用？！连谁在搞我都查不出来？！啊？！”
小陈吓得一哆嗦，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冷总…现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品牌方…品牌方那边刚刚发来最后通牒…要立刻解约…索赔…还有房东…房东说…说再…再不交下季度租金…就…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