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菡,我..."他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欢呼声打断。
原来是一队舞龙的人马经过,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等热闹过去,那微妙的气氛已经消散。晏明远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再提。
上元节过后,周家灯笼铺的名气彻底打响,订单源源不断。晏明远趁机提出扩大经营的想法。
"周伯,咱们现在人手不足,很多订单都接不了。不如多雇几个工匠,再租一间大点的铺面?"
周石匠抽着旱烟,沉吟道:"道理是没错,但扩大经营需要本钱..."
"我有个主意。"晏明远拿出这几月偷偷记录的账本,说道,"咱们可以找几家相熟的竹器店和绢布庄合作,先拿材料,等灯笼卖出去了再结账。至于工匠,可以找那些在家做零活的妇人,按件计酬。"
周清菡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
晏明远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些天晚上睡不着,就琢磨着怎么把生意做大...毕竟不能一直靠摆摊过日子。"
周石匠仔细翻看着账本,眼中渐渐露出赞许之色,说道:"后生可畏啊!就按你说的办吧。"
有了周石匠的支持,晏明远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说服了经常买竹子的那家竹器店老板,用未来的订单做担保,拿到了更多更好的材料;然后又联系了几位手艺精湛但家境贫困的绣娘,让她们负责灯笼的装饰部分。
最妙的是,他想出了"定制灯笼"的点子——顾客可以提供自己喜欢的图案或诗句,由工匠专门制作,当然价格也要高上许多。这个创意一经推出,立刻受到文人雅士和闺阁小姐的追捧。
春分那天,周家灯笼店铺正式迁至东市一间宽敞的店面,招牌也换成了烫金的"周晏灯笼行"。周石匠坚持在招牌上加上晏明远的姓氏,以彰显平等合伙的关系。
开业当天,晏明远穿上了新做的青色长衫,站在门口迎客。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文轩,他昔日的酒友。
张文轩显然也认出了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晏...晏明远?真的是你?"
晏明远深吸一口气,坦然迎上前:"张兄,别来无恙。"
张文轩上下打量着他,又看看灯笼行的招牌,表情复杂:"听说晏家出事后,你下落不明...没想到竟在这里做起了买卖?"
"世事无常。"晏明远平静地说,"张兄若有兴趣,不妨进店看看。新店开业,一律八折。"
张文轩尴尬地笑了笑:"改日吧,今日还有事..."他匆匆告辞,临走时还回头看了几眼,似乎难以相信曾经挥金如土的晏家少爷,如今竟成了商贾。
这一幕恰好被周清菡看见。等客人少些时,她悄悄把晏明远拉到后院:"刚才那人...是你以前的朋友?"
晏明远点点头,苦笑道:"算是吧。晏家没出事前,我们常在一起饮酒作乐。"
"他看不起你现在做买卖?"周清菡敏锐地问。
"士农工商,商居末流。"晏明远轻声说道,"在那些官宦子弟眼中,经商被视为下等人才从事的职业。"
周清菡撇撇嘴:"什么歪理!没有商人,他们穿的绸缎、用的瓷器从哪来?"她突然握住晏明远的手,"别理那些人。你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比他们强多了!"
晏明远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心中一暖:"谢谢你,清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