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阳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接过文件，眼神根本没往内容上瞟，只是敷衍地翻了两页。他抬起眼皮，扫了陈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轻蔑和施舍的笑意。
“啧，陈默，”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陈默耳中，也传进了那部紧贴大腿、正在录音的手机里，“这项目，现在可是姓陈了。当然，是我这个‘陈’。”他特意加重了那个字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你嘛，鞍前马后，没功劳也有苦劳。放心，等庆功宴的时候，我会在老爷子面前提你一嘴的，赏你个小红包，够你给你那个病秧子老妈买点好药了。”
那“赏”字，像针一样刺进陈默的耳朵。他低着头，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制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讨好的卑微：“谢谢耀阳哥……我妈的病，确实…需要钱。”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艰难地咽下屈辱，“全靠耀阳哥照顾了。”
“知道就好。”陈耀阳似乎很满意陈默这副“识相”的态度，拿起桌上的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动作潇洒得像在签署一份价值千万的合同。他随手把文件扔回给陈默，像是扔掉一张废纸，“行了，忙你的去吧。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说。你那点心思，呵，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陈默接过文件，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是，耀阳哥。”然后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合拢的瞬间，他紧绷到极致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
成了！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立刻拿出手机，屏幕解锁，录音软件界面上，那根象征着录音时长的进度条还在坚定地向前延伸。他迅速按下停止键，保存文件。看着屏幕上那个刚刚生成的音频文件，陈默的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这不仅仅是一段录音，这是陈耀阳亲口承认抢夺功劳、践踏尊严的铁证！是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武器！
有了这个，再加上他电脑里那些被陈耀阳强行“接收”走的原始项目文件和邮件往来记录……陈默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点开了加密文件夹，快速浏览着那些署着自己名字却被陈耀阳冠名的成果。他小心翼翼地将录音文件和关键文档复制到一个全新的加密U盘里，如同战士在擦拭自己最锋利的宝剑。
时间在紧张而亢奋的情绪中飞快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明亮的湛蓝转为浓郁的橙红，再渐渐沉淀为深沉的靛蓝。写字楼里的喧嚣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加班灯光。陈默将那个承载着希望的U盘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复仇的第一步已经迈出，证据在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耀阳在董事会众人面前，被这铁证砸得脸色惨白、百口莫辩的场景！一种混合着巨大期待和隐隐不安的情绪在胸中激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