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他爸妈的老房子在胡同深处,墙皮都掉了,当年说要拆迁,后来又没了动静。
“过户需要离婚证明?”
“嗯,”他从工具袋里掏出几张纸,“我去年把房子重新装了,想着小宇以后上高中方便。公证处说,得证明我们俩确实离婚了,财产分割清楚,不然算婚内转移。”
我看着他手里的装修图纸,上面用红笔标着“小宇卧室”,旁边画了个书架,像极了当年他给我画的婚房设计图——那图纸被我揉成团扔在垃圾桶里,第二天发现他捡回来,小心翼翼地展平,夹在笔记本里。
“你自己的证呢?”
他的耳朵红了,挠了挠头:“前年搬家,弄丢了。”
“你不是什么都舍不得扔吗?”我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
他笑了笑,拿起货架上的一把旧钥匙:“这个你还记得不?”
钥匙柄是黄铜的,刻着朵歪歪扭扭的花。那是我们租第一套房时的钥匙,我嫌难看,他就用刻刀在上面雕花,结果手滑,差点切到手指。
“早扔了。”我说。
“我还留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里面躺着那把钥匙,还有颗缺了角的纽扣——是我当年给他缝衬衫时掉的,他捡起来,一直带在身上。
五金店老板娘醒了,朝我们这边看。林伟把钥匙塞回口袋,说:“谢谢你送过来,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了,小宇晚上过来。”
“那我买了草莓,给你带过去?”他眼睛亮了亮,像个期待表扬的孩子。
“不用,我买了。”
他没再坚持,把离婚证放进工具袋,拉好拉链。“装修队明天进场,刷小宇喜欢的蓝色。”他说,“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我“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玻璃门在身后关上时,听见他跟老板娘说:“那把螺丝刀,我要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超市,进去买了盒草莓。红得发亮,比上周买的新鲜多了。小宇放学回来,看见草莓眼睛都直了,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
“爸今天找你了?”他含糊地问。
“嗯,拿离婚证。”我给他倒牛奶,“他要把爷爷奶奶的老房子过户给你。”
小宇嚼草莓的动作停了,嘴巴周围沾着红色的汁,像只偷吃的小松鼠:“他为什么突然……”
“可能觉得那房子离你学校近。”我避开他的眼睛,去厨房做饭。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吸了进去。
晚上小宇写作业时,我坐在客厅翻旧照片。翻到一张林伟在工地上的照片,他穿着迷彩服,戴着安全帽,对着镜头傻笑,嘴角还沾着灰。那是他刚创业的时候,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却总在睡前给我捏脚,说:“等赚了钱,给你买个带大阳台的房子,种满薄荷。”
后来他确实赚了点钱,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