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带着一种刻骨的傲慢，“看到这种……垃圾链接，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注定无法跨越认知的鸿沟。”
他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锐利得能穿透屏幕，精准地钉在每一个点开过拼多多链接的观众身上。
“9块9？化纤？”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像在吐出什么肮脏的秽物，“你们知道‘Niente’实验室的空气分子编织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时间的沉淀，是艺术的纯度！你们知道东方‘留白’哲学背后承载的千年文化重量吗？”
他猛地将手中的空衣架“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极简主义水晶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土狗，”他薄唇轻启，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字字如刀，“只配穿化纤。只配在垃圾堆里，咀嚼你们廉价的‘呼吸自由’。别用你们沾满地沟油的手指，来玷污真正的艺术殿堂。你们，不配懂。”
直播间死寂了一秒。
下一秒，弹幕彻底爆炸，如同火山熔岩喷发，汹涌着愤怒和狂笑。
【土狗？！！！你他妈说谁土狗？！】
【呼吸自由咋了？老子呼吸自由碍着您这尊贵的空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破防了破防了！主理人骂人了！】
【急了急了！拼夕夕戳肺管子了！】
【举报了！辱骂消费者！什么玩意儿！】
【坐等打脸！昊狗，你的呼吸权快到期了！】
轩辕昊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猛地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试图重新戴上那张“精神贵族”的面具，但那面具已经布满裂痕。他僵硬地扯出一个冰冷的假笑：“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真正的‘以太’，只为真正的灵魂预留。告辞。”
屏幕瞬间变黑。
只留下满屏的【土狗不配！昊主理人慢走！】、【呼吸权已剥夺！】、【拼夕夕战神！YYDS！】的嘲讽弹幕，还在疯狂滚动，像一场永不落幕的荒诞狂欢。
***
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城市上空的薄雾，位于寸土寸金的“云巅”艺术商区核心位置的“昊·境”概念店，那标志性的扭曲金属LOGO在晨光中反射着冷硬的光。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纤尘不染，清晰地映照出街道对面渐渐汇聚的人群。
没有喧嚣，没有口号。人群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安静姿态聚集着。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有套着廉价恐龙睡衣的宅男，有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大叔，有精心打扮的都市丽人，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小学生校服的孩子。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手里都高高举着一块牌子。
牌子材质各异，硬纸板、泡沫板、甚至还有撕下来的快递箱纸壳。但上面的字迹，却异常统一、醒目、刺眼：
【求主理人赐一口仙气呼吸！】
【化纤土狗，在线乞讨呼吸权！】
【9.9元呼吸自由，昊境包邮吗？】
【空气棉滞销，帮帮主理人！】
【今日呼吸指标：0/9999份】
人群沉默着，只是举着牌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昊·境”那紧闭的、厚重如堡垒的玻璃大门。有人脸上憋着笑，有人眼神充满戏谑，有人纯粹是来看热闹。这份整齐划一又荒诞不经的静默，比任何喧嚣的抗议都更具压迫感，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罩住了这间标榜着“极致格调”的门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