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过各种方法:更强力的抗生素、促进愈合的药膏、甚至尝试用物理加压……全都石沉大海。每一次触碰伤口,那股冰冷的、强大的排斥力量都清晰无比地传递到我的指尖,像是在嘲笑人类医术的苍白。
青石镇的气氛也在悄然变化。关于阿秀的流言蜚语开始像河底的淤泥一样泛起。有人说她被河神看中,要收去做娘娘了;有人说她触怒了水里的东西,被下了恶咒;更有人窃窃私语,说她身上那不断流出的“水”,是三十年前沉在水底的那些“东西”的眼泪……每当阿秀在暴雨中走向卫生所,总能感觉到一些躲闪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粘在她的背上。恐惧、敬畏、同情,还有一丝令人心寒的……期待?
时间在阿秀一次比一次更深的伤口和一次比一次更浓的腥气中,滑向了农历七月十五。
中元节,鬼门开。
青石镇关于“河神娶亲”的祭祀,就在这个被视为阴阳界限最为模糊的夜晚。之前讳莫如深的一切,在这个特殊日子的前夕,骤然清晰起来,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令人心悸的喧嚣。
镇中心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上,破天荒地挂起了褪色的红绸。一种用粗糙黄纸剪成的、形制古怪的纸人,开始在河边和某些人家的门口出现。空气中弥漫着焚烧香烛纸钱的味道,混合着河水的腥气,形成一种奇特的、压抑的节庆氛围。几个穿着深色旧衣的老人,神色庄重而肃穆,在河边一处古老的、布满青苔的石碑前忙碌着,摆上简陋的祭品——几碗粗糙的米饭,几条晒干的小鱼,几杯浑浊的土酒。
“今年……该轮到阿秀家了吧?”一个压低的声音从卫生所窗外飘过。
“唉,没办法……谁让她是‘那地方’最后的人了呢?总得有人去平息河神的怒啊……”另一个声音带着叹息,更多的是认命般的麻木。
“三十年了……河神老爷也该消消气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像冰冷的雨点砸进我心里。“那地方”?最后的人?三十年了?一个模糊而可怕的轮廓在我脑中迅速拼凑起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猛地冲出卫生所,抓住一个正往河边送祭品的老汉:“阿叔!什么轮到阿秀家?什么最后的人?三十年前……到底淹了什么地方?”
老汉被我吓了一跳,看清是我,眼神立刻闪躲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为难和畏惧:“陈医生……你、你莫问啦!这是……这是老辈人定下的规矩,给河神老爷送亲,保佑咱青石镇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啊!阿秀她……她命里该着……”
“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