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裂痕
林晚第三次抬手看表时，咖啡馆的落地窗外已浮起一层朦胧的暮色。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苏晴的聊天界面——对方半小时前说“刚到陈默公司楼下，等他下班一起过去”，之后便没了动静。
她指尖划过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桌上的提拉米苏快化了，是苏晴最爱的牌子，下午特意绕路去买的。今天是她们认识十周年的纪念日，约好三个人一起吃饭，陈默却在半小时前发来消息：“临时有会，可能要晚半小时。”
“抱歉来晚了。”苏晴的声音带着气喘，拉开椅子坐下时，发梢还沾着点外面的潮气。她今天穿了条新裙子，米白色的，衬得肤色很亮，“陈默说会开得比预想久，让我们先点单。”
林晚笑了笑：“没事，反正也不急。”她招手叫服务员，眼角余光瞥见苏晴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那动作有点眼熟——以前陈默帮她整理围巾时，她也是这样微微低头。
“对了，”苏晴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雀跃，“上次你说陈默衬衫扣子松了，我给你带了盒新的，质量特别好，我给我哥也买了一盒。”她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纸盒，推到林晚面前。
林晚愣了下。她确实跟苏晴抱怨过陈默总弄丢衬衫扣子，但那是上周的事了。她指尖碰了碰纸盒，轻声道：“谢了，回头让他试试。”
“他最近是挺累的，”苏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语气自然，“昨天我去他们公司送文件，看到他办公室灯还亮着，都快十点了。男人嘛，在外打拼不容易，你多体谅体谅。”
林晚“嗯”了一声，没接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晴越来越多地提起陈默的日常，那些她不知道的细节——他新换了办公室的绿植，他开会时喜欢转笔，他最近爱上了喝手冲咖啡。
服务员送来菜单时，苏晴很自然地点了陈默爱吃的几道菜，甚至记得他不吃葱姜蒜要单独盛出来。林晚看着她熟练报菜名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说不清的涩。
陈默赶到时，菜刚上齐。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服务员，坐下时先握住了林晚的手，掌心温热：“抱歉，久等了。”
“没事，”林晚抽回手去拿筷子，“快吃吧，都快凉了。”
席间，苏晴不停地给陈默夹菜，说“这个你爱吃”“那个补身体”，语气亲昵得像家人。陈默也没客气，偶尔抬头对她笑一笑，那笑容里有种林晚陌生的熟稔。林晚默默吃着碗里的饭，忽然觉得这桌菜的味道，好像都不如平时家里的清淡小菜。
快结束时，陈默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起身走到外面去接。苏晴端起水杯的手顿了下，随即又恢复自然，跟林晚说起下周去看画展的事。
林晚看着窗外陈默的背影，他站在路灯下，侧对着她们的方向，不知道在说什么，眉头微微蹙着。她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看到陈默手机充电器落在了玄关，当时她还想着晚上提醒他带回来——可他现在显然没回家拿。
陈默进来时，脸上带着点歉意：“公司急事，得回去处理下。单我买过了，你们慢慢聊。”他拿起外套，临走前揉了揉林晚的头发，动作很轻，“早点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