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诚信修车铺」的王老板，每晚都在国道上撒钉子。
某天深夜，接到一通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三年前死于爆胎车祸的女教师的声音。
更恐怖的是，回店清点工具时，发现少了37枚钉子，正是女教师车胎上扎进的数量。
1. 雨夜诡铃
雨水拍打着「诚信修车铺「的招牌，发出令人烦躁的哒哒声。
我叼着烟，在账本上写下今天的第十七笔维修记录
——又一辆在国道327公里处爆胎的宝马X5。
「王哥，这月的钉子用得特别快。」
学徒阿强蹲在工具箱旁，手里攥着三枚带着新鲜沥青的镀锌钉，
「要不要我今晚再去补点货？」
我瞥了眼他手腕内侧的月牙形胎记，
那抹暗红色在仓库昏黄的灯光下像道未愈的伤疤。
「不急，」我吐出一口烟圈，「等这场雨停了再说。」
阿强点点头，转身时工作服后襟露出一截疤痕
——那是三年前他刚来店里时，被升降机划伤的。
我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
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浑身湿透地站在店门口，说他什么活都能干。
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凌晨一点十八分。
我正准备打烊，柜台上的座机突然炸响。
阿强已经回宿舍了，空荡荡的车间里，刺耳的铃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瘆人。
「诚...信修车...吗？」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每说两个字就夹杂着收音机调频般的杂音，
「我的车...爆胎了...在327公里...路标...」
我握话筒的手突然沁出冷汗。
327公里，正是陈小梅出事的路段。
「具体位置？」我扯过记事本，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
「废弃的...朝阳服务区...」
女人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瞬，「求求你...很多血...」
电话戛然而止。
我盯着来电显示「未知号码」，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三年来，我每晚都会梦见陈小梅最后那个电话，
也是这样的雨夜，也是说着「很多血」。
GPS导航显示朝阳服务区距离店铺正好3公里。
我抓起工具箱，想了想又返回柜台，
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把勃朗宁——那是赵志刚去年「答谢」我的礼物。
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汇成小溪。
远光灯照出前方扭曲的路面，像一条被剥了皮的蛇。
327公里路标出现在右侧时，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年前那个八月十五号，陈小梅就是在这里连人带车翻下悬崖。
服务区早已荒废，入口的栏杆锈成了红褐色。
我把车停在当年救援车辆停过的位置，雨水立刻在挡风玻璃上织出一张模糊的网。
没有求救的女人，没有爆胎的车辆。
只有一辆布满锈迹的白色丰田卡罗拉歪斜地停在最角落的车位
——和陈小梅那辆同款同色。后备箱虚掩着，像张半开的嘴。
我掏出手枪，枪柄上的冷汗被雨水冲走。
后备箱里只有一份2018年8月15日的《晨报》，
社会版头条赫然是《女教师驾车坠崖身亡，初步判定为爆胎所致》。
报纸上有个褐色指印，我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拇指按上去——严丝合缝。
雨突然大了。
我踉跄着回到店里，工具箱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