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容器……归……来……】
我懂了。全懂了。
为什么咸鱼会活,为什么它说祖师爷被它腌入味了。
它根本不是祭品!
它本身就是从这腐烂源头分离出去的一部分!是这不可名状之物的延伸!
是它污染了祖师的金身!它所谓的“腌入味”,是这恐怖存在正在缓慢地吞噬、同化祖师的遗蜕!
而我,齐夏,抱着这条“祭品”,一路狂奔,像个送货上门的傻子,精准无比地把它送回了这早已被污染腐化的源头老巢!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要把它捏爆。我浑身僵硬,血液倒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咧到耳根、流淌着墨绿淤泥的恐怖笑容,还有那直接在灵魂深处刮擦的疯狂低语:【容器……归来……】
“跑……跑哇!这次是真的要完犊子了!”
怀里的咸鱼猛地一个激灵,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哭腔的尖锐嘶鸣,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它身上那些墨绿色的滑腻触手疯狂地舞动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攻击性的扭动,而是纯粹的、歇斯底里的恐惧挣扎,拼命想从我怀里挣脱出去,仿佛我抱着的不是它,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跑?往哪跑?
这片静寂的空地像个巨大的、腐烂的胃袋。唯一的入口,就是我刚刚冲进来的那片山林方向。
此刻,那里传来了密集的、踩断枯枝败叶的噼啪声,还有压抑着的、带着惊惶和愤怒的粗重喘息。一道道穿着玄天宗道袍的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迅速地从浓密的阴影中显现出来,堵死了唯一的退路。
为首一人,道袍凌乱,脸色铁青得发黑,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正是掌门玄诚子。他身后跟着几位同样狼狈不堪、面无人色的长老,以及更多手持法器、眼神惊惧又凶狠的弟子。
完了。彻底完了。前有不可名状的腐烂金身,后有要清理门户的掌门追兵。我齐夏今天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连骨头渣子都得被扬了。
玄诚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先是在我脸上狠狠剜过,随即死死钉在我怀里那条还在疯狂扭动、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咸鱼上。最后,他的视线越过了我,落在了石台上那尊正咧着巨大、诡异笑容的祖师金身上。
当他看清祖师金身嘴角那一直咧到耳根、深不见底、流淌着墨绿淤泥的裂口时,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紧接着是极致的、无法掩饰的惊恐。他整个人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喉头滚动,发出“嗬”的一声短促气音,脸色由青黑瞬间褪成死灰。
“祖……祖师……”玄诚子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握剑的手都在剧烈哆嗦,“那……那是什么邪魔……竟敢……竟敢亵渎祖师法体?!”
他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也看到了。惊恐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如同传染的瘟疫。有人踉跄后退,有人法器脱手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这死寂的空地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信仰崩塌”的绝望和面对未知恐怖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