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攥着扳手修电动车。
妈撞开卷闸门，跪在地上咬开农药瓶盖。
“娶了你瘸表姐！”她吼着，瓶口对准喉咙，“不然我死给你看！”
我上周还看见周雨桐穿着高跟鞋，在楼道里噔噔噔狂奔。
她腿根本没事。
01
我叫林川。
凌晨三点，修车铺的灯还亮着。
我搓搓冻得通红的手，破手套挡不住寒气。
扳手拧紧电动车的螺丝，油污蹭上我的旧外套。
这外套，五十块二手市场淘的，穿了三年。
手机屏幕亮着。
转账记录的最后一个数字确认。
“浩儿的生活费够了。”
我咧开干裂的嘴。
“这个月能给妈买斤排骨。”
隔壁麻将馆的喧闹早散了。
街上只剩冷风刮过卷闸门的呼啦声。
我对着指尖哈着气，双手快速对搓着，有点冻僵手指有点热度了。
裤兜里剩下的几个钢镚，碰在一起叮当响。
脚边的热水瓶空了。
想烧壶水，又怕费电。
算了。
再撑会儿，把这辆车修完就回去。
明天……
明天还得去给妈买排骨。
02
我盯着手机屏幕，刚确认林浩的生活费到账。
卷闸门“哐当”一声巨响，被猛地撞开。
冷风裹着一个人影冲进来。
是妈。
她头发散乱，眼睛通红。
手里死死攥着一个褐色玻璃瓶。
“川子！”
她尖叫着，扑通跪倒在我脚边。
“妈？你干啥？”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扳手差点掉地上。
“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啊！”她哭嚎起来，声音刺耳。
她举起那个瓶子，标签上印着骷髅头和交叉的骨头。
是农药。
“川子，你表姐周雨桐……她可怜啊！”
妈的声音抖得厉害。
“她小时候为了救你，才从坡上摔下去，把腿摔断了！你忘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
救我的事，妈从小念叨到大。
“她现在瘫了，没人要了！成了老姑娘了！”妈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你是她表弟，你欠她的！你得负责！”
她使劲晃着农药瓶。
“你要是不娶她，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我这就喝了它！”
瓶口被她用牙咬开。
一股刺鼻的农药味立刻散发出来。
我胃里一阵翻腾。
“妈！你疯了！”我伸手想抢瓶子。
她往后一缩，死死护住。
“我没疯！是你没良心！”她瞪着我，眼神如刀。
“你表姐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现在她嫁不出去，你不管谁管？”
她往前膝行两步，油污蹭脏了她的棉裤。
“你娶了她！你必须娶她！不然我马上喝！”
她作势就要往嘴里倒。
“别！”我吼出来，心脏狂跳。
上周去表姐家送膏药的情景猛地跳进脑子。
她家楼道里，我分明看见……
看见周雨桐穿着那双红色的细高跟鞋。
噔噔噔，跑下楼。
哪有一点瘸腿的样子？
妈还在哭喊：“川子！你说话啊！你答应妈！妈求你了！”
她抓着我的旧外套下摆使劲摇晃。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就求你这一件事！你忍心看我死？”
农药味越来越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