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脸。
看着她手里那瓶能要命的东西。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我的心跳声。
我的手心全是冰凉的汗，。
“好。”
我嗓子里挤出了干涩的声音。
“我娶。”
03
妈那天闹完，修车铺里那股农药味几天都散不干净。
我答应了娶周雨桐。
心里堵得慌，像塞了团浸透机油的破布。
下午，我还是揣着刚取的两千块钱，去了师范大学。
这是给林浩下个月的生活费。
风刮在脸上，有点疼。
校门口学生进进出出，都裹着厚衣服。
我搓了搓冻麻的手，在传达室门口等。
“阿浩！”我喊住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从校门走出来。
身上那件黑色羽绒服，亮面的，帽檐一圈毛。
是我上个月咬牙花了八百给他买的。
他怕冷，总抱怨旧袄子不暖和。
“哥？”林浩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送钱来了？”
我把一沓用皮筋捆好的钱递过去。
“省着点花。”
“知道了知道了。”他接过钱，随手塞进羽绒服口袋，动作麻利。
他扭头朝旁边喊：“姐！这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心猛地一沉。
周雨桐从旁边一棵树后转出来。
她今天没坐轮椅。
穿着条紧身牛仔裤，踩着双雪地靴。
步子利索得很，一点不像腿脚不便。
上周那个穿高跟鞋的影子又闪现在我眼前。
林浩几步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周雨桐的手。
两人的手指紧扣着。
周雨桐脸上带着笑，看见我，笑容僵了一下。
“川子？你怎么来了？”她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调子。
我看着他们紧握的手。
林浩身上是我买的羽绒服。
周雨桐的腿，站得笔直。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我来给浩儿送钱。”我声音有点干。
“哦，这样啊。”周雨桐点点头，晃了晃林浩的手，“浩儿，你不是说想喝奶茶吗？姐带你去买。”
“好啊！”林浩立刻应声，拉着她就往马路对面的奶茶店走。
“哥，我们先走了啊！”林浩回头喊了一句。
我站在原地，像被钉住。
风更冷了。
看着他们俩的背影走进那家奶茶店。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闪身躲在了店门旁边一棵粗大的梧桐树后面。
隔着玻璃窗，能清楚地看到他们。
林浩把羽绒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新毛衣。
又是用我的钱买的。
周雨桐凑得很近，在点单台前看着菜单，侧脸带笑。
他们端着两杯奶茶，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林浩把吸管插好，递了一杯给周雨桐。
她笑着接过去。
两人头挨着头，低声说着什么。
我悄悄挪近了点。
店门开合带出的缝隙里，飘出他们压低的说话声。
周雨桐的声音，带着点甜腻和算计：
“浩儿，等结婚后……”
我的心提了起来。
“……我们把川的修车铺卖了。”
这句话像把冰锥狠狠扎进我耳朵里。
“去城里买套学区房。”
她吸了口奶茶，说得轻描淡写。
林浩立刻点头，脸上的笑带着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