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咳了几声,感觉力气回来了点。
“多谢……婆婆。”
“谢我?”
老妪用拐杖戳了戳她的肋骨,疼得沈清辞倒抽冷气,“我可不是救你,我是看你这身子骨,埋了可惜而我正好缺个试药的。”
试药?沈清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老妪怕不是个疯婆子?
可疯婆子也比野狗强。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老妪按住了:“别动,你肋骨断了三根,琵琶骨的伤也得处理。”
老妪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瓶瓶罐罐,还有几株带着泥土的草药。
她动作粗鲁地给沈清辞包扎,疼得沈清辞差点晕过去。
可奇怪的是,那些草药敷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过后,竟生出一丝清凉。
“你是谁?”沈清辞忍不住问。
“鬼手婆婆。”
老妪头也不抬,“以前在宫里给人瞧病,后来被赶出来了。”
宫里的太医?沈清辞心里一动。
那她定是知道些宫廷秘辛。
“婆婆,您能救我吗?”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恳求,“我有钱,有很多钱,只要您能让我活下去……”
“活下去做什么?”
鬼手婆婆打断她,用沾了药粉的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疤痕,“报仇?”
沈清辞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鬼手婆婆笑了,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看你这眼神,就知道了小姑娘,报仇可不是件容易事。”
她从布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扔到沈清辞面前,“这是《毒经》,你要是能学会里面的东西,或许还有点机会。要是学不会……”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野狗:“就当给它们加道菜。”
沈清辞看着那本《毒经》,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她又摸了摸胸口,那半块凤髓玉佩还在,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学。
为什么不学?
她沈清辞从地狱爬回来了,总得带几个人下去作伴。
……
接下来的三年,沈清辞跟着鬼手婆婆住在深山里的破庙里。
她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阿烬。
灰烬的烬,从火里烧出来,还没彻底死透的那种。
鬼手婆婆的脾气怪得很,教她医术时骂骂咧咧,教她毒术时更是变本加厉。
有时候沈清辞配错了药,她能拿着拐杖追得沈清辞满山跑;
可要是沈清辞进步快,她又会偷偷在沈清辞的药碗里多加块肉干。
沈清辞的日子过得很苦。
每天天不亮就得去采药,回来还要捣药、炼毒,手腕被药汁泡得又红又肿,有时候碰上个厉害的毒草,还会起一身疹子。
可她从没喊过疼。
因为每次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雪夜。
想起父亲的血,母亲的裙,还有萧彻那张冷漠的脸。
她的医术进步得飞快,尤其是毒术。
鬼手婆婆都说她是个奇才,对毒物的敏感度比宫里的御猫还厉害。
她能调配出让人笑到窒息的“狂笑散”,也能做出让人哭到脱水的“泪千行”,甚至还改良了鬼手婆婆的“假死药”,能让人脉息全无三天三夜,醒来后却安然无恙。
“你这丫头,心够狠的。”
鬼手婆婆看着她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毒得瞬间僵硬,忍不住咋舌,“连我都不敢用这么猛的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