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要做的,是像一个最耐心的殓容师,一点一点地,为他们这具早已腐朽的“尸体”,进行最后的“入殓”。我要让他们在最风光、最体面的时候,被钉进棺材里,永世不得翻身。

当务之急,是解决我父母公司的危机。

我仔细研究了陈伯留下的资料,很快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突破口。资料显示,顾延舟的叔叔顾兴业,也就是当年那场火灾的负责人,他现在掌管的“宏发建材”,正是这次卡住我父母公司脖子的那家子公司。而宏发建材最大的一个项目,是为市政最新的地标建筑“东海明珠”供应特种水泥。

账本里,清晰地记录着,顾兴业为了拿到这个项目,不仅行贿了相关负责人,更为了压缩成本,将供应的水泥标号,偷偷降低了两个等级。

这是足以让一座摩天大楼变成豆腐渣工程的、杀人不见血的罪恶。

我没有声张,只是匿名,将这份“水泥配方”的复印件,连同一小包样品,寄给了“东海明珠”项目的总监理方,一个以严谨和铁面无私著称的德国工程公司。

做完这一切,我像往常一样,回到火葬场上班,平静地登记、焚烧、拣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三天后,一颗惊雷在海城的商界炸响。

“东海明珠”项目被紧急叫停,进行全面安全质量复查。宏发建材被勒令封停所有生产线,并接受调查。顾兴业第一时间被控制。顾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一天之内蒸发了近十亿。

顾延舟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再顾及我家那个小公司。被冻结的尾款,为了撇清关系,当天就打到了我父亲的账户上。我家的危机,不解自解。

那天晚上,顾延舟第一次主动给我打了电话。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正在给一具新的遗体做登记,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顾总,您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烧锅炉的,听不懂您那些商业上的事。哦,对了,”我话锋串一转,“我听我们这儿的老人说,横死的人,烧出来的骨头,会比一般的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顾总要是有兴趣,等令叔的‘业务’办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可以让你亲自过来看看。”

“许冉!你这个疯子!”他在电话那头咆哮。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疯子?或许吧。当一个女人从骨灰里重生,她就不再是人了。她是来索命的厉鬼。

这场小小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顾兴业的倒台,会在顾家这艘看似坚固的大船上,撕开第一道裂缝。而我,会顺着这道裂缝,将他们一个个地,全都拖进地狱的炉火里。

5. 碑文

宏发建材的倒台,让顾家元气大伤,也让我彻底进入了他们的猎杀视线。我知道,接下来他们对我的报复,将会更加疯狂和不计手段。躲在火葬场的体制内,虽然安稳,却也束手束脚。

我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能够与他们正面抗衡的阵地。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我辞去了殡仪馆的工作,用我爸妈感激之下硬塞给我的钱,加上我这辈子积攒的所有积蓄,创立了一个全新的高端殡葬品牌——“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