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极其明确和刁钻:不做普通人的生意,只服务于海城的顶层权贵。我要做的,就是将“死亡”这件事,变成一门最顶级的、也是最昂贵的艺术。
别人卖的是骨灰盒,“往生”卖的是由非遗大师手工打造的、刻着逝者生平的紫檀木“灵龛”。别人提供的是告别仪式,“往生”提供的是由顶级策划师定制的、足以载入家族史册的“生命剧场”。别人用的是哀乐,“往生”用的是交响乐团现场演奏的、逝者生前最爱的乐章。
我将死亡的恐惧,包装成了对生命最后的、极致的尊重与奢华。
这一招,精准地打在了那些活得光鲜亮丽、死了也绝不肯草草收场的豪门权贵的痛点上。
而我的第一个目标客户,就是顾家的世交,海城另一大豪门——李家。
李家的老爷子刚刚过世。按照惯例,这种级别的葬礼,本该由顾家旗下的、垄断了海城高端殡葬市场的“福安祥”来承办。
我直接带着我的策划案,登门拜访了李家的长子,李承泽。
李承泽是个聪明人,他看着我这份将他父亲的一生,从戎马生涯到商海沉浮,都融入到葬礼每一个细节里的策划案,眼中异彩连连。
“许小姐,”他合上策划案,看着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我合作?你应该知道,这等于公开向顾家宣战。”
我笑了笑,说:“李总,生意人只看利益,不看站队。福安祥能给您的,是流程。而我能给您的,是一篇足以让李家后世子孙都引以为傲的、刻在时间里的‘碑文’。更何况……”
我顿了顿,从U盘里,调出了一份从陈伯的资料里找到的、关于“福安祥”的内部文件,推到他面前。
“福安祥用来存放贵宾骨灰的‘福寿堂’,其地皮的真正所有权,早就在一场赌局里,被顾兴业输给了海城最大的地下钱庄。你们花天价买来的所谓‘风水宝地’,随时可能变成一座烂尾楼。”
李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李家不仅将老爷子的葬礼全权交给了“往生”,还主动帮我引荐了许多同级别的客户。
“往生”一炮而红。
我为李老爷子举办的那场葬礼,成了整个海城上流社会津津乐道的话题。那一天,送葬的队伍从山脚排到山顶,天空中有无人机撒下白色的玫瑰花瓣,交响乐团奏响的《英雄交响曲》庄严肃穆。我亲自为李老爷子致悼词,那不是悲伤的哀悼,而是一篇荡气回肠的英雄史诗。
这场葬礼,不仅为“往生”打响了名号,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顾家的脸上。我不仅抢了他们的生意,还挖了他们的根基。
我站在墓园的山顶,看着山下顾延舟那辆熟悉的宾利,知道他一定就在车里,用望远镜看着我。
我拿起一块白色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墓碑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对着他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优雅而挑衅的微笑。
战争,正式升级。现在,我们是站在同一个战场上的对手了。
6. 哭丧
“往生”的崛起,彻底激怒了顾延舟。他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开始动用一切资源,对我进行围剿。
他先是散布谣言,说我利用逝者家属的悲痛,收取天价费用,是吃“人血馒头”的奸商。然后,他又收买了我公司内部的一名员工,窃取了我的客户资料和策划方案,让福安祥对我进行像素级的模仿和低价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