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带着火山那边的硫磺味,也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芝士香。我知道,一场发酵已久的风暴,终于要来了。
雷用兽皮把我裹在怀里时,我还在回味石碑上的芝士香。虎兽人奔跑起来像贴着雪地滑行,黑纹披风扫过的地方,积雪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泛着淡紫的冻土——那是世界之核能量渗透的痕迹。
“抓紧了。”他突然加速,风灌进我的耳朵,带着火山方向特有的硫磺味。我死死扒着他胸前的皮毛,看见远处的地平线泛起诡异的红光,像融化的芝士在天边晕开。
“那是蚀灵在聚集能量。”雷的声音压得很低,“阿粼说,火山底下有世界之核的碎片,蚀灵在那儿筑了巢。”
我们在黎明前抵达火山脚下的温泉区。这里的雪比别处薄,裸露的岩石泛着潮湿的热气,空气中飘着浓郁的奶香味——不是我身上的芝士味,是更醇厚的发酵奶香,像刚出炉的酸奶酪。
“这边。”雷拨开一丛开着黄色小花的灌木,后面藏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鹿人当年就是从这儿逃走的。”
洞里比外面暖和,岩壁上渗着乳白色的液珠,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泛着芝士色的泡沫。走了约莫百十米,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是个天然溶洞,中央涌着处热气腾腾的温泉,水面漂浮着厚厚的黄沫,十几个形态各异的兽人正围在泉边忙碌。
最先发现我们的是个鹿人姑娘。她有着人类少女的上半身,却长着螺旋形的珊瑚色鹿角,听见脚步声转头时,我看见她耳朵上坠着串芝士色的浆果,和我皮毛的颜色一模一样。
“雷首领?”她手里的木勺“哐当”掉进温泉,鹿角上挂着的鱼干晃悠着,“您怎么会来这儿?”
雷把我从怀里放下来,声音放得极柔:“阿雅,我带了位‘同类’来。”
阿雅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时,突然捂住嘴哭了。滚烫的泪珠砸进温泉,激起一圈圈黄晕,她身后的兽人纷纷转过头——鱼人阿粼的蝴蝶翅膀沾着水汽,透明的翅脉里流转着淡紫的光;熊人老壮的爪子泛着水晶般的剔透,能看见里面流动的能量;连缩在角落的兔人朵朵,尾巴尖那撮发光的毛都竖了起来,像根芝士味的荧光棒。
“是‘融化的花’!”阿雅扑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背上的黄毛,“妈妈说的没错,真的有新的同类!”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往后缩,却闻到她身上的发酵奶香突然变浓。温泉里的黄沫像活过来似的涌过来,在我爪子边聚成小小的漩涡,散发出和石碑上一样的淡紫微光。
“这是世界之核的能量。”阿雅蹲下来,眼里的泪还没干,却闪着兴奋的光,“只有‘融化的花’能让能量活跃起来。妈妈说,我们是世界的酵母,能让死去的土地重新发酵。”
雷站在一旁,黑纹尾巴轻轻扫着地面:“阿雅,告诉她真相吧。”
阿雅的笑容慢慢淡了。她舀起一勺温泉水,黄沫在勺里凝结成小小的花形:“十年前,我妈妈被部落赶走后,就在这儿发现了这个温泉。她说图腾柱是道锁,把世界之核的能量锁在了地下,而我们这些变异者,是唯一能打开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