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并未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这方寸之地,最后落在他那张因营养不良而略显清瘦却难掩风骨的脸上。

“你这茶摊,连同后面那个小院,”

“我买了。”我看向他。

“啊?” 李砚之彻底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这摊子位置偏僻,生意惨淡,连糊口都难,后面那个漏风漏雨的小破院更是没人要,值不了几个钱。

怎会有贵人看上?

“夫人…您…您是说笑吧?” 他有些结巴,脸上是纯粹的茫然和不解,“这地方…实在不值当…”

“值不值当,我说了算。”

我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我从袖中取出刚当首饰得来的一叠银票,从中抽出一张面额不小的,直接放在他那张被茶水渍浸染得发黑的旧木桌上。

“这是定金。明日此时,我会带齐房契地契所需银两和文书过来。你只需签字画押,这地方归我。另外,”

我又抽出一张银票,数额比刚才那张更大,“这些银子,是给你的安家费,足够你在京城寻一处清静地方安心读书备考。”

两张银票静静地躺在破旧的桌面上,散发着油墨的香气,与这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李砚之看着那两张足以改变他命运的银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深知这笔钱意味着什么——不必再为明日米粮发愁,不必再顶着日头雨雪守这无人问津的茶摊,可以租个像样的屋子,买足够的灯油和纸笔,心无旁骛地准备即将到来的恩科!

巨大的冲击让他脑子嗡嗡作响。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眼中充满了震惊,还有一丝被天上馅饼砸中的眩晕感:“夫人…为…为何?学生与夫人素不相识…”

“我做事,无需向你解释。” 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仪。

“你只需知道,我看好的是这块地,还有…你这个人。拿了钱,安心读书。若他日金榜题名,莫忘今日这点香火情便是。”

我刻意模糊了动机,将“看好这块地”放在前面,又点出“看好他这个人”,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提携之意。

这种模棱两可,反而比直接说明更能让人心存敬畏和遐想。

李砚之嘴唇翕动了几下,看着眼前这位气势非凡的夫人,再看看桌上那两张银票,最终,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学生…李砚之,谢夫人再造之恩!此恩此情,学生铭记于心!”

他没有再追问缘由。在绝对的现实困境和巨大的机遇面前,任何追问都显得多余。

他只知道,这位夫人是他命中的贵人。

目的达成,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夏竹离开。

留下李砚之站在破旧的茶摊前,手里紧紧攥着那两张银票,望着我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第六章 柳姨娘翻车

刚回到院落,便听夏竹低声禀报:

“夫人,侯爷…在前院书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最心爱的端砚都砸了。柳姨娘哭哭啼啼地去了好几次,都被轰了出来。还有…账房王先生,在咱们院子外头探头探脑好几回了,想求见您。”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不必理会。侯爷想发火,由他去。柳姨娘想哭,也随她。至于账房…告诉他,府里的账目,自有侯爷和柳姨娘操心,本夫人如今‘病体未愈’,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