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邦会意,将信收入怀中。他起身欲走,又回头道:“你姑姑近日如何?”
梦莲微微一笑:“梁贵妃...很好。”她目送父亲离去,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
转眼又过两月,梁安邦大破蜀军凯旋。李奉乾龙颜大悦,在朝堂上当众宣布:“梁安邦战功赫赫,朕心甚慰。特封为定西子爵,赐府邸一座,即日乔迁!”
满朝哗然。梁定国的脸色瞬间铁青——新赐的子爵府竟在皇城东侧,与他的国公府隔宫相望。更令他震怒的是,李奉乾特意强调,梁安邦可携“所有家眷”入住,这分明是要分裂梁家!
退朝后,梁定国怒气冲冲地回到国公府,却见长子已命人收拾行装。
“逆子!”梁定国拍案而起,“你这是要拆散梁家吗?”
梁安邦不卑不亢:“父亲明鉴,儿子只是奉旨行事。”
“放屁!”梁定国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推恩令的主意,定是你那好女儿出的!”
梁安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故作惶恐:“父亲冤枉梦莲了。她一个深宫女子,哪懂这些...”
正当父子争执不下时,管家慌慌张张跑来:“国公爷!宫里传来消息,梁昭仪...有喜了!”
父子二人同时愣住。梁定国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他忽然明白了李奉乾的全部算计——先用梁梦莲制衡梁如意,再借推恩令分裂梁家,如今梦莲有孕,若生下皇子...
“好个狼主...”梁定国喃喃道,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与此同时,梁贵妃的寝宫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贱人!”梁如意将妆台上的脂粉钗环扫落在地,“那小贱人竟敢...竟敢...”她美丽的面容扭曲如恶鬼,“备轿!我要去见父亲!”
侍女战战兢兢道:“贵妃娘娘,陛下有令,您不得擅自出宫...”
梁如意反手一记耳光,打得侍女嘴角流血:“滚!”她跌坐在一片狼藉中,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梁梦莲...你以为赢了?咱们走着瞧!”
深秋的夜风吹过宫墙,带着刺骨的寒意。兰林宫内,梦莲轻抚尚未显怀的腹部,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三个月来,她已躲过三次暗算——掺了红花的参汤,浸过麝香的枕褥,甚至还有御赐糕点中藏的细小银针。
“昭仪娘娘,靳夫人来了。”宫女轻声通报。
梦莲眼前一亮:“快请!”
靳氏匆匆入内,见养女无恙才松了口气。她从食盒底层取出一包药材:“这是安胎的方子,我亲自抓的药,你让心腹宫女煎服。”
梦莲握紧养母的手:“菱姨,玉蕊表妹可好?”
靳氏神色一黯:“那丫头...自你入宫后,整日闷闷不乐。”她犹豫片刻,“梦莲,我有个不情之请。”
“菱姨但说无妨。”
“让玉蕊入宫陪你吧。”靳氏压低声音,“她虽是我侄女,却与你情同姐妹。如今你身处险境,需要信得过的人。”
梦莲怔了怔。靳玉蕊年方十六,生得明艳动人,更有一副好歌喉。若入宫...
“菱姨不怕她卷入这是非之地?”
靳氏苦笑:“在这乱世,何处安全?”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其任人宰割,不如主动入局。”
三日后,靳玉蕊奉旨入宫,封为贵人。这活泼灵动的少女如一阵春风,瞬间吹散了后宫的沉闷阴霾。她善舞能歌,又天真烂漫,很快赢得李奉乾的宠爱。令人意外的是,她对表姐梦莲忠心耿耿,每次侍寝都不忘为梦莲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