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我的明日。”她的声音很平稳,“你带走吧。”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

“明天,我要拆掉这家铺子。那是我丈夫留下的,可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柜台边缘,“拆掉,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她签下委托单时,怀表的秒针忽然停了,工牌发出一声轻响,倒计时的红光暗了一瞬。我意识到,这不只是数字的减少,空气里那种被抽走一部分的感觉更浓了。

刚转身准备离开,一个身影堵在门口。是昨天在公寓楼遇到的那个雨衣男,他把兜帽摘下,露出一张瘦长的脸,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看来你很敬业啊,新人。”他说着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我没动,工牌在胸口微微发热。

“我们老大看中了你,想给你个机会。”他低声说,“价钱随你开,把这单交出来,你还能多活几年。”

我盯着他,没说话。他伸手想抢怀表,我侧身避开,怀表在掌心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像是抗议。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阿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沉甸甸的玻璃瓶子,冷冷地盯着雨衣男。

“滚。”她只说了一个字。

雨衣男笑了笑,退到门口,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总会后悔的。”说完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我和阿穗都没说话,她只是接过怀表帮我收好,然后推着我往外走。

“你得学会看回溢的迹象。”她低声说,“路灯闪三下是警告,两下是临界,下一次可能就会塌。”

我愣了一下,想起昨晚高架上的电子屏闪烁,心底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沿着市场的后巷离开,那里的墙上用红漆画着一个歪斜的钟表图案,像是随时要碎裂。我想起昨天白先生说的话——被盯上的新手,说明值钱。

回收站的柜台后,白先生看着怀表,眉头微皱:“这东西的回溢比普通单高三倍,你要小心。”

“什么意思?”我问。

“说明有人在刻意放大回溢。”他顿了顿,“如果继续这样,T–1就可能触发阈值。”

我正要追问,他却抬手示意我先走:“你会知道的。”

走出回收站时,天边的云像被风割开了一道口子,冷光从缝隙里倾泻下来。我看着手腕上的旧表,秒针在微颤,像是在忍着什么不该爆发的东西。

街角的路灯闪了两下,又停住。我心里忽然很清楚,这座城在等一个引爆点,而我,正站在它的中心。

第四章

夜色提前压下来,像一张缓缓合拢的网,把整座城市收进了阴影里。街道的灯光比平时更暗,偶尔闪烁一下,仿佛在无声地提醒我,回溢正在加速。胸前的工牌没有亮,可我总觉得,它正被某种力量暗暗牵引着,像是在等待一个信号。

阿穗的电话在我穿过立交桥时打了进来。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白先生找你。”

回收站的门半开着,里面灯光昏黄。白先生站在柜台后,神情比以往凝重。他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推过来,指尖敲了两下封面:“你该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