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的瞬间,工牌的红光微微跳动,背面的计时器往下扣了一秒。空气像被抽走一部分,我看到男人的肩膀轻轻垂下来,眼神空了几分。
我收好委托单,转身要走,刚踏出门,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两个人。雨衣的兜帽盖住了他们的脸,只露出嘴角的一抹笑。
“看来你是不识抬举。”其中一个低声说,手里转着一只金属打火机。
我没理,往楼梯口走。那人忽然把打火机扔过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冲上来抓我的肩膀。
旧表的秒针忽然逆转了一格,眼前的景象像卡顿了一下。我本能地侧身,那人的手从我脸旁擦过,拍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趁机冲下楼梯,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咒骂。工牌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是在给我指路。
冲到一楼时,楼道外的雨声更大了。我一脚踏进雨中,借着地面湿滑的力量滑出几米,回头只看到他们的身影停在门口,似乎忌惮什么没有追出来。
我没停,直奔定位显示的回收站。那是一间隐在旧钟铺后的狭窄屋子,门口挂着一个几乎停转的落地钟。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柜台和坐在后面的白先生。
他接过委托单,目光在我的工牌上停了两秒:“做得不错,没走歪路。”
“他们是时贩?”我喘着气问。
白先生点头:“你第一单就被盯上了,说明你值钱。”
他把一只纸袋推到我面前,里面是厚厚一叠现金收据和转账回执。
“母亲手术费够了。”白先生顿了顿,“但别忘了,你的时间已经开始流失了。”
我低头看工牌,数字七依然在跳动,可我感觉它更沉了。
走出钟铺时,雨停了,空气里带着一丝冰凉的铁锈味。我抬起头,远处的高架上,一块电子屏忽然闪烁了三次,然后定格在一个数字——六。
那数字像在盯着我看,冷冷地提醒着,七天已经变成六天。
第三章
清晨的光像被谁削去了一半,透不进胡同尽头的阴影。我一夜没合眼,工牌冷冷地挂在胸前,像在提醒我,每一次呼吸都在消耗剩余的日子。母亲手术的预缴费已经到账,可我没有半点松口气的感觉。
阿穗替我泡了杯速溶咖啡,纸杯捧在手里也暖不热。我看着便利店外那条熟悉的街,雨水退去后,地面像被擦亮了一样,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你打算接第二单吗?”她问,语气很轻。
我没答,工牌自己亮了起来,像是有人在远程操控。一条新的委托跳到屏幕上:T–6,任务目标,南河区旧货市场,限时四小时。
我看了她一眼,她只是把柜台钥匙收进兜里,说:“旧货市场里有时贩的眼线,你要小心。”
南河区离这里不远,但早高峰的路上全是积水和堵车。我骑着外卖车穿过拥挤的街道,心里一直有种被盯着的感觉。到市场时,天色已经微暗,摊位间的灯泡摇晃着,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和潮布的味道。
目标委托人是一家古董铺的老板娘,四十来岁,眉眼锐利,像能看透人心。她听我说明来意时,没有多问,只是拿出一只小巧的怀表,交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