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骤雨前的晴空
2022年7月的江南，蝉鸣裹着湿热的风，从老旧居民楼的窗棂钻进来。
林晚正弯腰在阳台收衣服，洗衣液淡淡的茉莉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是她熟悉了十二年的“家的味道”。
“妈妈，爸爸说今晚带我们去吃小龙虾！”10岁的女儿苏念抱着作业本跑过来，马尾辫一颠一颠，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
3岁的儿子苏望跟在后面，攥着个变形金刚，奶声奶气地重复：“虾！要吃大龙虾！”
林晚笑着刮了下小儿子的鼻子：“小馋猫，等爸爸下班就去。”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四点半，苏哲平时这个点该给她发消息说快到小区了。
苏哲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预算员，性格温吞，话不多却事事周到。
他们是大学校友，林晚还记得第一次在图书馆见他，他正帮同学修坏了的台灯，指尖沾了点灰，却笑得干净。
恋爱三年，结婚十二年，别说大吵，就连拌嘴都屈指可数——唯一的“矛盾”，大概是苏哲总把林晚爱吃的糖醋排骨往她碗里夹，自己却盯着青菜吃。
“妈妈，爸爸的药吃完了吗？”苏念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客厅茶几上的药盒。
林晚心里轻轻一揪，却还是笑着点头：“放心，昨天刚去医院拿的，够吃两个月呢。”
苏哲二十岁那年确诊了克罗恩病，医生说这是“不死的癌症”，慢性肠道炎症，会反复复发。
刚确诊时，苏哲躲在宿舍哭了一夜，怕耽误林晚。可林晚没走，陪着他跑遍了市里的医院，记熟了每种药的服用时间，甚至学会了看肠镜报告。
这些年，苏哲的病情还算稳定，三四年复发一次，每次住院半个月就能好转，出院后照样上班、陪孩子玩，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两样。
林晚当全职主妇的这十年，家里的开销全靠苏哲，可他从不说累，每次加班回来，都会先去孩子房间看看，再悄悄给林晚带杯热牛奶。
“叮铃——”门铃响了，苏望第一个冲过去：“爸爸！”林晚擦了擦手，笑着迎上去，却看见苏哲脸色苍白，扶着门框，额头上全是冷汗。
“阿哲？你怎么了？”林晚心里一紧，赶紧扶住他。苏哲咬着牙，声音发颤：“肚子……肚子好痛，像被刀割一样。”
林晚瞬间慌了，克罗恩病复发时也会腹痛，可从来没这么严重。她赶紧拿出手机打120，手却止不住地抖。
苏念懂事地帮弟弟穿好鞋，苏望大概感觉到不对劲，紧紧攥着苏哲的衣角，小声说：“爸爸，不痛哦。”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楼下响起时，苏哲还勉强笑着对林晚说：“别担心，老毛病了，住几天院就好。”
他想伸手摸林晚的脸，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林晚看着他蜷缩在担架上的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苏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第二章 崩塌的瞬间
市一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林晚嗓子发紧。她抱着苏望，拉着苏念，看着护士推着苏哲进了抢救室，红色的“抢救中”灯亮起，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
“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他有克罗恩病史，是不是复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