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天送苏哲到医院时,急诊室里人很多,医生让她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过来问诊,后来又因为“床位紧张”耽误了近一个小时才推进手术室。
难道苏哲的死,真的和医院的延误有关?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林晚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了第一个律师。律师听了她的描述,又看了苏哲的病历,皱着眉说:“从病历来看,医院确实存在抢救不及时的嫌疑,但医疗纠纷官司不好打,证据难收集,而且耗时耗力,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能扛得住吗?”
“我扛得住。”林晚咬着牙说,“苏哲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我要为他讨个说法。”
接下来的半年,林晚成了律所和医院之间的“常客”。她抱着苏哲的病历,跑遍了市里的十几家律所,有的律师觉得胜诉率低不愿接,有的律师开口就要几万块律师费——
那是苏哲留下的丧葬费,她舍不得花。
有一次,她带着苏念去律所咨询,苏念在走廊里乖乖坐着,等她出来时,孩子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面包,说:“妈妈,我不饿,这个给你吃。”
林晚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那天她没吃饭,为了省几块钱的公交费,带着苏念走了三站路回家。
终于,有个姓周的律师愿意接这个案子。周律师说:“我也是做父亲的,知道你不容易。这个案子我接了,律师费等胜诉了再给。”
取证的过程异常艰难。医院拒绝提供当时的急诊监控,医护人员也不愿作证。
林晚只能一点点梳理病历上的时间线,找出其中的矛盾点;周律师则帮她申请了医疗事故鉴定,一次次跑卫健委协调。
那段时间,林晚白天跑医院、跑律所,晚上回来给孩子做饭、辅导作业,等孩子睡了,再对着苏哲的照片发呆——
她常常想,要是苏哲还在,肯定会抱着她说:“老婆,别累着,有我呢。”
开庭那天,林晚穿着苏哲给她买的那件米白色外套,手里攥着全家的照片。
法庭上,医院的律师一口咬定“抢救及时,不存在过错”,林晚看着对方的嘴脸,想起苏哲在ICU里痛苦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睛:“我丈夫从进医院到上手术台,耽误了两个多小时!如果你们能快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庭审持续了三个小时,最终法院判决医院存在“延误抢救”的过错,赔偿林晚各项损失共计42万元。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林晚去了苏哲的墓前,把判决书放在墓碑上,轻声说:“阿哲,你看,他们认错了。你可以安息了。”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苏哲在回应她。
第四章 重返职场的荆棘
拿到赔偿款后,林晚松了一口气——
这笔钱足够支撑家里几年的开销,也能让她安心找工作。
可当她打开招聘软件,才发现自己早已和社会脱节。
她今年38岁,高中毕业后读了专科,后来为了照顾孩子,做了十年全职主妇。
没有工作经验,没有专业技能,甚至连基本的办公软件都不太熟练。
她投了几十份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试时被面试官问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