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医疗箱,给他换纱布,或者只是陪他吹风。
我们聊得很少,却越来越默契。
直到某天,我接到母亲电话——她心脏病发,需要立刻手术。
我连夜收拾行李。
最后一晚,我去灯塔告别。
沈砚靠在围栏上,手里捏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
「要走了?」他问。
我点头:「我妈病了。」
他「嗯」了一声,把纸递给我。
我展开——是一幅速写,画的是我蹲在地上给他包扎的样子,笔触细腻,连我额前的碎发都画了出来。
右下角写了一行小字:
「给春潮,我的盐。」
我眼眶发热:「谢谢。」
沈砚看着我,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耳垂,像触碰一朵易碎的花。
「早点回来。」
「好。」
我转身,听见他在身后说: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我回头笑:「找我干嘛?」
「把你关起来。」
他表情太认真,认真到不像玩笑。
我愣了两秒,笑出声:「行,等你有本事再说。」
那时我以为,这只是句孩子气的狠话。
后来才明白——
沈砚从不食言。
05
回到深城后,母亲的手术成功,却留下后遗症,需要长期复健。
我辞去志愿者工作,在一家私立医院当护士,日夜颠倒。
沈砚的消息来得不频繁,却规律——
每周三凌晨两点,手机会亮一下,只有两个字:
【潮汐。】
我回:【在。】
几秒后,屏幕再亮:【睡吧。】
像一场无声的报平安。
我渐渐习惯。
直到某个周三,消息没来。
我盯着黑屏的手机,心跳莫名失速。
凌晨三点,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
沈砚站在走廊,西装外套皱得像揉皱的纸,领口有干涸的血迹。
我开门,闻到浓重酒气。
「春潮,」他声音嘶哑,「我找不到你了。」
我伸手扶他:「怎么喝这么多?」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不回消息。」
「你也没发。」
「我发了!」他低吼,「发了三百七十二条,你一条没回!」
我怔住——手机没收到任何提示。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系统故障,短信全进了垃圾箱。
沈砚却以为我故意消失。
他把我按在门板上,额头抵着我的肩窝,声音哽咽:「别不要我……」
我拍他的背:「先进来。」
那一夜,他蜷缩在我沙发里,像受伤的大型犬,每隔十分钟就惊醒一次,确认我还在。
我替他擦脸,喂蜂蜜水,像曾经照顾海边那个想溶解的男孩。
天亮时,他抓住我的衣角:「春潮,跟我回家。」
我愣住:「你家?」
「我们的家。」
他眼底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
我沉默许久,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