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买了一小袋胡椒,据说这种小粒作料碾碎了加入烧饼里烤,神仙闻了都要下凡。
进了院门,远远瞥见一袭月白色身影,打算绕道通过。
“你过来。”
四下无人,我走过去作了个揖:
“世子安康!”
……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我抬起头,只见谢渊半靠着扶椅的上身微微前倾。
多日不见,脸色虽已不似那日惨白,但仍一脸病容。
“秦先生说,你在外面支了个摊子?”谢渊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拂过水面。
“是,是,混口饭吃。”我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
他顿了顿,又道,“那块石头,我很喜欢。”
我猛地抬头,撞上他平静的目光。
那双眼里没有了初见时的死气,只是深潭一般的沉静,映着我的影子。
“你如今在市井中,耳目便利,”他将视线移向院中那棵光秃秃的石榴树,“替我听些事。京中但凡有与侯府,都告诉我。”
我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了。
“世子放心,我明白。”我郑重地应下。
他似乎是累了,闭上眼挥了挥手。
我躬身退下。
03
第二天,我将那袋胡椒碾成细末,小心翼翼地和进面里,又添了些葱花猪油。
烧饼在滚烫的铛上烙得两面金黄,滋滋冒油,一股从未有过的辛香霸道地钻进鼻孔,惹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柳哥,今儿你这饼子是加了什么神仙料?香得人走不动道了!”
小花提着篮子过来,使劲嗅着。
我得意地递给她一个:“尝尝。”
她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眼睛却亮得惊人:
“好吃!又香又麻,吃下去肚子里都暖烘烘的!比以前的香多了!”
有了小花的肯定,我信心大增。
开摊后,果然不出所料,新口味的烧饼大受欢迎。
老主顾们吃了一个,又忍不住再买一个带走。
不过半个时辰,烧饼就卖了个精光。
“柳七,你这烧饼里放了什么?一口下去,浑身都舒坦了!”
“明日可得多做些,我家里老婆子就爱这个味儿!”
我一边收钱找钱,一边咧着嘴笑。
这是我头一次靠自己的手艺,得到这么多人的夸赞。
那种感觉,比揣着几两碎银还要踏实。
隔日,收摊时,秦先生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见我望过去,便走了过来。
“生意不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托福,托福。”我有些拘谨。
他递过来一串铜钱:“十个烧饼,公子要尝尝。”
我连忙捡了十个又大又圆的,用油纸仔细包好递过去,却不肯收他的钱。
“这……这是我孝敬世子的。”
秦先生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收回铜钱,提着烧饼转身走了。
我推着空空如也的板车回家,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早食摊生意越来越好,打听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多。
“听说了吗?新世子谢浚,前儿个在城外马场跑马,风头健得很呐!”
“可不是,王夫人娘家是兵部侍郎,如今水涨船高,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要我说,还是先世子可惜了。他娘亲可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女,那份嫁妆,啧啧,听说半个侯府都是靠着先夫人撑起来的。”